林菲聽懂了池雲箏的話,剛才黯淡下去的眼眸又重新亮了起來。
她一下站起身,激動地拉著池雲箏的手:“所以我爹果然是有問題的對吧?”
比起別人說林振榮無藥可救,林菲最難接受的其實還是那些大夫說林振榮沒有問題。
林菲很清楚林振榮是有問題的,可如果所有大夫都說他沒問題,林菲不知怎麼辦的話最後隻會懷疑自己,或者像其他人一樣堅決認為林振榮是中邪了。
迷信到極點的人,為了自己的堅持,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林菲可不願意變成那樣。
“不僅有問題,隻怕還是個大問題。”池雲箏說,神色有些猶豫。
林菲仍然對池雲箏的醫術持保留看法,但因為池雲箏這番話,她就對池雲箏刮目相看幾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林菲緊張地問。
池雲箏暗道問題那可多了去了,畢竟給人開顱她也沒有做過,但如果她判斷不錯的話,那恐怕還是得開顱才能給林振榮治療。
“問題?什麼問題?”林振榮忽然在此時開口。
林菲原本正在和池雲箏說話,並沒有注意到他,聞言轉頭看向林振榮。
“沒什麼大事的爹,池大夫就是......”林菲還沒有解釋完,就被林振榮暴躁地給打斷了。
“誰是你爹?你叫誰爹?小姑娘看起來好好的,怎麼亂喊人呢?”林振榮很是不高興,一張臉拉著就沒有舒展過。
林菲臉色僵住,不過片刻苦笑一聲,無奈地看向池雲箏,“你看到了吧?就是這樣。”
但就算是這樣,之前那些來給林振榮診過脈的大夫還是堅稱林振榮身體並無大礙,否則也不會讓人懷疑到迷信頭上去了。
林振榮認不出林菲,也不認識池雲箏,甚至連自己的房間都認不出,當即就要起身往外走。
“爹!你去哪兒?”林菲趕緊上前拉住他。
“放開我?你想做什麼?”林振榮戒備地瞪著林菲,就要掙脫她出去。
林菲咬咬牙,一個閃身上前在林振榮後頸劈了下,林振榮抬手指了指她,嘴裏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林菲接住林振榮的身體,將他扶到躺椅上躺好,對站在旁邊的池雲箏說:“這樣的情況經常發生,剛開始的時候因為照看不周,經常讓他跑出去,最久的一次足足半個多月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最後還是在乞丐堆中發現的。”
池雲箏若有所思,“他忘了自己會功夫這件事嗎?”
林菲點頭,“忘了,什麼都忘了,連我也忘了。”
趁著林振榮尚在昏迷中,林菲及時詢問池雲箏:“池大夫,你能治嗎?”
池雲箏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她在思考。
林菲緊張地等待著她的答案,好一陣後,她聽到池雲箏問:“如果隻有不到六成的把握,你願意一試嗎?”
這其實是個很委婉的說法,簡單來講就是一半一半,一半成功一半失敗。
林菲顯然也聽懂了池雲箏話裏的意思,苦澀一笑,“我還有得選嗎?”
如果林振榮一直是穩定的狀態,即便他變了個人,也不記得自己,林菲尚且可以忍耐。
但她明顯感覺到林振榮發病的時間比之前間隔更短,病情也更加嚴重,再結合剛才池雲箏說過的過猶不及,她心裏知道如果任林振榮這麼發展下去,情況隻怕會更糟。
不過心裏知道是一回事,畢竟要承擔一半失敗的風險,林菲並沒有馬上做決定。
池雲箏於是再次詳細地補充了一下失敗的風險,方便林菲做抉擇。
“如果失敗,最好的結果是他維持原樣,最壞的結果......”池雲箏頓了頓,還是說:“有很大可能會涉及到生命危險,即使還活著,也有可能變得癡呆,無法自主言語和行動。”
現在的林振榮雖然脾氣不好又不認識人,但身體能跑能跳,說話也鏗鏘有力。
如果真像池雲箏說得那種最糟的可能,的確不是一般人能輕易承受的。
林菲點點頭,問池雲箏:“如果我答應的話,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給我爹治療?”
池雲箏想了下,對林菲說:“我有些猜測想要驗證下,林小姐方便暫時回避嗎?”
林菲詫異地看了池雲箏一眼,對這個要求很是不解。
但看在紀君卿的身份上,她沒有很懷疑池雲箏是否有不良動機,加之池雲箏現在是她唯一的希望,隻猶豫片刻,林菲答應下來。
她看了眼躺在椅子上雙目緊閉的林振榮,又看了眼池雲箏,最後退出了房間。
在她離開房間後,池雲箏就來到林振榮麵前。
池雲箏先在房間裏找了個比較空的地方,也幸好林振榮的房間夠大,能夠容下一張操作台。
隨後池雲箏試圖用意念操控將操作台給引到現實中,然而她試了半天,三樓手術室裏的操作台卻紋絲不動。
池雲箏對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意外,又用意念常識拿手術室的藥品和醫療器械,這次倒是很輕鬆就出現在了她手上。
看著手上的鑷子手術刀棉花球等一應物品,池雲箏若有所思。
將手上的物品重新放回空間裏,池雲箏看向林振榮。
她緩緩把手放到林振榮身上,意念隻是一閃,下一刻,池雲箏發現她和林振榮同時出現在了手術室裏。
林振榮原本較淺的呼吸在躺到手術台上後驟然變得沉重,這是他陷入深眠的表現,也就是說無論怎麼弄他,他都不會醒過來。
而在林振榮進入手術台的那一刻,原本安安靜靜的手術室也自發運轉起來,先是裝在托盤裏的消毒液出現在池雲箏手邊,緊接著又是開顱器,顯影也自動對準了林振榮的腦袋。
池雲箏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所以這間手術室不但能把人直接帶進來做手術,同時它具有自動判斷傷者病症的功能,連傷者需要做什麼手術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