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侯夫人知道嗎？”池雲箏問。
寧萱臉色慘白地朝她笑了笑，意思不言自明。
至此，池雲箏終於明白了張媽媽為何大肆宣揚寧萱小產的事情。
百姓們雖然進不去武寧侯府裏麵，但那馬車是從哪兒來又是回哪兒去，隻要用心觀察總是能知道的。
寧萱就是要讓其他人都知道她與丈夫的孩子已經沒了，如此一來無論武寧侯夫婦再有什麼惡心的算盤也別想打到她身上，除非是真不想要名聲了。
就看看在那位毫無廉恥之心的侯爺眼裏，到底是武寧候府的血脈更重要，還是麵子更重要。
“所以你後來才會故意折磨自己的身體，甚至裝作瘋瘋癲癲，讓他們有所顧忌？”池雲箏說。
寧萱閉了閉眼，“除此之外我又能如何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別說我娘家不能為我撐腰，即便能，這種事情又要我怎麼說出口呢？”
隻怕她來不及狀告那兩口子欺辱她，人家反手就告她不守婦德勾引野男人，那時候她才真是毫無反抗之力。
“此事隻有你和張媽媽知道。”寧萱看著池雲箏，“張媽媽待我如同養母，池大夫，我不求你待我如姐妹，隻求看在這世道女子生存艱難的份上，幫我這一次好麼？”
池雲箏坐在椅子上，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她沒有馬上答應寧萱，這讓寧萱和張媽媽都有些不安，張媽媽更是忐忑，既怕池雲箏不信寧萱的話，又怕池雲箏心中嫌棄寧萱，轉手把此事宣揚出去。
就在這主仆二人越來越沒底的時候，池雲箏終於開口了。
“我記得侯爺身邊除了侯夫人，並無其他妾室是吧？”池雲箏問。
寧萱點點頭，諷刺道：“京城上下都說這是因為他們夫妻二人感情好。”
以前她也這樣認為，但現在她除非腦袋被門擠了，否則絕不會信這樣的話。
池雲箏聽了這話笑了，“以你對他的了解，你覺得他身邊當真會隻有侯夫人一個女人麼？”
寧萱愣了，“什麼意思？”
池雲箏沒解釋，取出紙筆寫下一張藥方子，衝外頭叫道：“趙明德！”
趙明德聽到聲音趕緊進來，迫不及待地說：“外頭來了好些病人等著你把脈呢。”
池雲箏側耳一聽，果真聽到外頭不少聲音。
“我忙完這裏的事就去，你先按照這上麵的方子把藥抓來。”池雲箏把剛寫好的藥方子交給趙明德。
趙明德接過看了眼，這些天他對藥材大概了解了，但也僅限於了解藥性而已，組合在一起有什麼用他就不知道了。
匆匆出去把池雲箏要的藥抓好又送進來，趙明德接著去搗藥順便招呼衝著熱鬧來看病的人排隊。
內間，池雲箏把藥材交給寧萱，說了一下煎服事項和藥效。
寧萱幾次欲言又止，還以為池雲箏是沒答應自己，就在她心生退意的時候，池雲箏意念一閃從空間裏取出一個瓷瓶。
“此毒無色無味，對人體傷害也不大，你隻需想辦法讓你公爹服下，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寧萱愣愣地接過池雲箏遞來的瓷瓶，思索著池雲箏的話，悚然一驚，“難道你是說他有私生子？”
“有沒有，試試不就知道了？”池雲箏淡淡道。
要不是怕給寧萱帶去麻煩，她幹脆想直接用毒的。
她自以為也算是閱人無數，那日在寧萱的房裏心中還感慨武寧侯夫婦對寧萱可真好，誰知道那二人竟有那般齷齪惡毒的心思，完全沒考慮過寧萱怎麼想，真就一點沒擔心過寧萱受不住自戕。
“寧小姐，無論如何你是武寧侯府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侯府裏麵除了他們，也就你權力最大了。”池雲箏點到為止，能不能領悟，又能領悟到什麼地步，就全看寧萱自己了。
不過池雲箏覺得寧萱當初能用裝瘋來躲避那夫婦的戕害，如今又能知道借自己之手把事情攤到公眾麵前，腦子還是挺清醒的。
寧萱握緊手中的瓷瓶，無需再問她已經知道池雲箏的答案了。
她彎下腰，鄭重地福身像池雲箏行了一禮。
“今日之恩寧萱銘記在心，若他日池大夫又用得著的地方，盡管吩咐。”
池雲箏聽到這話眼眸微微一閃，領了寧萱的好意，親自送她們出去。
張媽媽先扶著寧萱上了馬車，又感激地朝池雲箏點頭致謝，隨後高聲道：“回侯府！”
馬車從醫館離開了，圍觀的群眾還在討論。
“侯府？什麼侯府？是姓侯那個侯還是王侯的侯？”
“估計姓侯的吧，咱們這水雲城地位最高的就城主老爺了，真來個侯爺怎麼可能不聲張？”
“可是這城裏有名有姓的人家我都知道啊，沒見過有姓侯的。”
“新搬來的唄，就像這醫館，不也是才開沒多久的。”
“不行，我還是得去打聽打聽，不然我這包打聽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那人說著也不管排了半天的隊，匆匆離開了。
池雲箏目送那自稱包打聽的人走遠，微微勾了勾唇。
有些事情隻要安排得當，發生的事情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第一張倒下了，後麵的也會跟著倒塌。
武寧侯府的事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沒結果，池雲箏暫時沒再關注，把重心放回了醫館。
“陰虛火盛，飲食上要注意，我再給你開一副藥方子，早晚各服一次，一劑喝完就差不多了。”
池雲箏收回給病人把脈的手，提筆迅速在紙上寫下一張藥方。
看病的人有些半信半疑，但拿著藥方去了趙明德那兒，發現藥錢也不貴，想著來都來了，索性試試。
有了這樣的先例，後麵的人陸陸續續也都乖乖拿了藥方去開藥了。
不過池雲箏還是覺得是藥三分毒，不需要開藥的她一律都隻讓病人調整睡眠和飲食。
此舉讓一部分懷疑她，但也有一部分人反而因此更加信任池雲箏，陸陸續續的，醫館的生意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