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軒見池雲箏很受打擊的模樣,還以為她是真渴了。
“院子裏常有人走動,外麵已經裝了陷阱的話裏麵應該沒有,我翻進去給你找點水吧。”
他說著就要擼袖子翻牆進去,池雲箏連忙拉住他。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那麼渴,有人在自然最好,沒人就算了唄,這沒經主人家允許翻進去算怎麼回事?咱們又不是強盜小偷,沒必要做這種事。”
哪怕池子軒的本意也不是要偷盜,但是池雲箏還是覺得不好,萬一人家真有什麼東西丟了,那反而說不清了。
見池雲箏這麼說,池子軒也沒有堅持,他本就是怕池雲箏渴得不行,能忍受的話自然是不翻別人家最好。
池雲箏又在院子外麵站了會兒,確定是真的沒人在家且一時半會兒也沒回來後,隻能遺憾的先和池子軒離開。
“今天的藥采得差不多了,不過這片山咱們第一次來,不如逛一逛?反正帶了幹糧。”池雲箏還是不太死心,想借口在林子裏轉一轉,萬一能等到人回來呢?
池子軒沒有懷疑,點點頭:“好啊,就聽阿箏你的。”
兄妹二人簡單吃了點幹糧修整,就在林子裏逛起來。
池子軒很有經驗,看到有野獸痕跡的地方就和池雲箏避開,池雲箏雖然主要目的是為了見到獵戶兩口子,但手上也沒有閑著,采了不少的藥。
這一晃悠就晃悠到了下午,眼瞧著太陽越來越西,本就光線不充足的樹林裏也越來越暗,池子軒擔心夜晚野獸出沒不安全,催促池雲箏:“阿箏你好了嗎?太陽快下山了,咱們回家吧。”
池雲箏又和池子軒繞到了木屋附近的山上,站在山上往下看了看,那木屋靜悄悄的,院子裏還是那幾件衣裳,看來人還沒有回來。
山裏的獵戶為了打獵進入深山好幾天不出來也是正常的事情,那女人很有可能跟著獵戶一起進了山。
池雲箏不知道他們進山多久了,但眼看著天黑了也沒動靜,十有八九今天不會回來了。
“算了。”池雲箏歎了口氣,反正房子在這兒,人又不會跑,今天碰不上,她下次再來就是。
“我已經好了,走吧二哥,回家。”池雲箏說。
池子軒點點頭,兄妹二人循著來時的路下山。
林子裏已經快黑了,但他們從林子裏出來後發現外麵其實也才剛剛夕陽西下,能見度也還是可以。
他們過多耽擱,迎著霞光回了家。
池雲箏收獲不少,池子軒背著的一個背簍全都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
因而池家沒有任何一人懷疑池雲箏今天的目的,就連直覺哪兒不對的紀君卿看到一背簍的草藥也當是自己多想了。
草藥采得太多了些,池雲箏第二天不好找借口上山,又想著獵戶未必已經回來了,要真回來估計也要歇幾天的,就沒有忙著再回山。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池子軒下山的那日,他們前腳從樹林裏出來,後腳就有兩個人出現在木屋外麵。
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扛著一頭野豬,在他身後跟了個身材清瘦的女人,女人手裏提著籃子,身上背了包袱,可以確定之前就是進深山狩獵去了。
還沒有走到院門口,男人就敏銳地發現了出現在木屋周圍的痕跡,立即停下了腳步。
女人見他停頓,也跟著停下來,“怎麼了?”
昏暗中,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並不悅耳。
“有人來過。”男人沉聲說。
女人提著籃子的手一緊,本就蒼白的手背都被握出了青筋。
“什、什麼人?”女人緊張地問。
男人沒說話,他腳步小心地走到院子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露出來的捕獸夾,但捕獸夾空空蕩蕩幹幹淨淨,上麵並沒有夾住任何東西,也沒有留下絲毫血跡。
這說明對方發現捕獸夾的一瞬間就避開了,一般人顯然沒這本事。
男人想到這一點,本就沉凝的臉色越發凝重了些。
他站起身往院子裏看了眼,沒看出什麼痕跡,說明對方沒有進入院子。
“暫時無礙,先進去吧。”男人說。
他推門進了院子,先把野豬放到地上,然後在附近查看起來。
“阿鴛你先做飯,我去附近看看。”男人檢查完院子就要出門。
女人緊張地上前拉住他,“輝哥,我......”
她嘴唇抖了抖,一半臉是秀麗的,即使如今已經有了皺紋和風霜,也可以從中窺見年輕時的姿色不一般。
但另一半臉卻布滿了扭曲的瘢痕,像是蜈蚣趴在上麵,傍晚並不清晰的光線中越發顯得猙獰可怖。
不過男人的臉色看起來很平常,並沒有被女人的臉給嚇到。
他似乎知道女人在害怕什麼,輕輕拍了拍女人的手背,“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女人抿了抿嘴唇,心中還是不安。
她提心吊膽了二十多年,有時候總想著事情真的發生了也許她反而還能釋然,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沒有釋然,她在害怕,她還是憤怒和恐懼。
轉身抱了抱女人,男人將院門關好,就順著院子外的痕跡往附近的山林走。
也幸虧男人常年待在這兒,即使光線昏暗他也能看出一些不同。
女人在院子裏站了會兒,然後進了廚房,不一會兒飯菜的香氣飄出來,男人也回來了。
飯桌上氣氛很沉默,雖然往日二人也並不怎麼多話,但今日的氣氛顯然是不一樣的。
“是......他們嗎?”女人端著碗,卻遲遲沒有下筷子,好半天後才鼓起勇氣問。
男人搖搖頭,“應該不是,我觀足跡,應該是一男一女,都沒有內家功夫在身,我發現林中許多草藥有采摘痕跡,應該隻是山下的村民。”
女人聽到他的話後,從回來開始就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深深呼了口氣。
這些年偶爾也會有村民上山的,甚至有村民來過他們這裏,若隻是山下的村民到不足為奇。
“吃飯吧輝哥,不然菜要涼了。”女人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