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峰原本不放心想要跟著去,沒走兩步就被宋氏給拉住了。
“讓你早點成家你不聽,這點兒眼力價都沒有。”宋氏恨鐵不成鋼地說。
本意隻是保護妹妹的池子峰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尷尬地訕笑了一下,轉移話題:“娘,君卿還留了一箱焰火,咱們也放了瞧瞧吧,聽說頂好看呢。”
池豆豆和池肉肉早就鬧著要放焰火了,宋氏無奈地瞪了眼池子峰,隻好把催婚的話又咽了回去。
“行行行,放焰火,今天讓你們放個夠!”
留下來保護池家人安全的撫雲勤快地把箱子抱到院子中間,手把手教池家人怎麼放焰火。
他把焰火竹筒放在地上,從廚房裏取來火把點燃引線,池家人都緊張又激動地站在廊下,目不轉睛盯著引線霹靂嘩啦火花帶閃。
等引線燃到盡頭,隻聽‘咻’一聲清脆的哨響似的聲音,一粒光點在視線內迅速竄上漆黑的夜空,然後如烈陽一般的光芒在空中炸開,緊接著耳邊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池肉肉和池豆豆害怕地捂住耳朵,眼睛卻又一眨不眨地盯著夜空。
‘嘭嘭嘭!’
煙花接連在池家房子上空綻開,村裏不少聽到響動的村民都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那就是城裏老爺家裏才會買的焰火麼?可真漂亮啊。”村民眼裏都流露出羨慕。
這時候的煙花色彩單調,更別提什麼圖案了,但即便如此,當它綻開的時候也是絢爛美麗的,仍然讓人喜愛。
“等明年,咱家也買上一堆放在院子裏放!”喝醉了酒的男人放下大話。
女人笑笑,也不戳穿他,心裏微渺地期望著這些醉後閑言能夠成真。
山下的焰火還在繼續,甚至映得山上也一閃一閃的,而此時池雲箏也終於來到了紀君卿早就找好的地方。
池雲箏還什麼都沒拿呢,就被累得夠嗆,到了地兒還在喘氣。
紀君卿手裏抱了一箱煙花,卻跟沒事兒人似的。
他將箱子放好,然後走到池雲箏身邊輕輕撫著她的背,溫聲問:“好點了嗎?”
“你不是說很快嘛,走了這麼遠。”池雲箏嘀咕。
這大晚上的,幸好今晚有星星有月亮,不然摸黑還真不好走。
紀君卿也不生氣,等她抱怨完了才拉著她在地上坐下。
池雲箏發現紀君卿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地上撲了獸皮,坐上去溫暖柔軟,一點兒都不冰涼。
“我帶了酒,喝點兒嗎?”紀君卿嘴上再問,手裏卻已經把酒遞到了池雲箏麵前。
池雲箏借著月色看了他一眼,心裏總覺得對方有點兒怪怪的,但一時間也說不上是哪兒奇怪。
“這麼冷的天,喝點兒也好。”池雲箏爽快地接過了酒壺。
這時候的酒度數都還很低,池雲箏喝起來和雞尾酒差不多,也不覺得醉人。
而且不知道這是什麼酒,還有點兒甜甜的,池雲箏沒忍住多喝了兩口。
她還想要再抱著酒壺喝,酒壺卻被紀君卿給拿過去了。
“我就帶了一壺,給我也留點兒。”紀君卿說。
他就著池雲箏喝過的酒壺將餘下的酒水全部喝掉,池雲箏瞪大眼睛,看看紀君卿又看看那個酒壺。
這......這可是她剛剛碰到過嘴巴的,這難道不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池雲箏感覺耳根子都在發熱。
但紀君卿似乎還沒有察覺到這個問題,池雲箏也隻好憋著當做沒發現。
紀君卿一口氣把大半壺酒都喝完了,差點兒沒忍住打酒嗝,硬是靠著意誌力給按了下去。
他握著酒壺的手指緊了緊,眼角瞟了眼坐在旁邊的池雲箏。
池雲箏從剛才起就一直沒說話,托著下巴看著夜空的星星。
月色下池雲箏臉上的胎記顏色更深,看上去就像是一塊紋身似的,但與此同時,因為胎記而被忽略的五官在光線的描摹中也更加流暢優美。
池雲箏長得很漂亮,這是紀君卿第一眼就發現的事。
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看到池雲箏的第一眼,先看入心底的是那雙眼睛,而非對方臉上的胎記。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從他和池雲箏躺在一個棺材裏差點一起被埋的時候,他們的緣分就定下了。
紀君卿低頭淺笑了下,問池雲箏:“來放焰火嗎?”
池雲箏扭頭,見紀君卿已經打開了箱子,也興奮地起身,“放!”
二人將焰火搬到平地上放好,紀君卿取出一個火折子,先遞給了池雲箏。
池雲箏有些緊張地接過,快速跑過去把引線點燃,又快速跑過來。
紀君卿看著她笑,等池雲箏跑到紀君卿麵前的時候,黑夜中沒發現地上的石頭,一個趔趄往前栽去,被紀君卿眼疾手快拉到了懷中。
二人的身體撞在一起,與此同時,煙花也在他們頭頂‘嘭’的一聲綻開。
瞬間的光亮照亮這片平地,也讓池雲箏和紀君卿直直地看入對方眼底。
在煙花絢爛的這一刻,天地之間好像忽然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於是他們本能的靠近,吸引。
煙花絢爛過後,四周又暗下來,月亮好像也覺得自己太紮眼了些,隱入半邊身子到烏雲裏,四周更靜了。
在這寂靜的環境裏,池雲箏和紀君卿都清楚地聽到了兩道心跳聲,一前一後節奏迅速,仿佛在追趕似的。
因著剛剛喝了太多酒,此刻二人身上都有淡淡的酒氣,離得近了,那噴灑出來的呼吸都帶上了酒香。
池雲箏後知後覺自己的腰正被紀君卿給握著,明明她穿得很厚,腰間卻似被燙到一邊,讓她渾身都發起熱來。
“你......”池雲箏想開口打破這安靜的氣氛,話還沒說完,唇上卻多了根手指,擋住了她剩下的話。
“噓。”紀君卿輕輕按住池雲箏的嘴唇,扔握在她腰間的手僵硬著,語調竭力保持自然地說:“你先別說話,聽我說。”
唇上的手指明明是冰涼的,池雲箏卻覺得滾燙無比,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紀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