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君卿被氣笑了,他真的好奇池雲箏的小腦袋瓜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他低頭,對上池雲箏安撫的眼神,越發無語。
“沒事的,私生子嘛,也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他。”池雲箏暗戳戳朝趙老將軍的方向努了努嘴。
趙老將軍端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要不是對麵的人是紀君卿,以他的暴脾氣早就把茶盞給扔過去了。
忍住忍住,王爺都還沒發火呢,他一定要忍住!
茶盞上出現了一絲裂紋,趙老將軍沉默地將茶盞放回了桌子上。
“你這麼能想象,怎麼就沒想過……”紀君卿頓了頓,眼神有些無奈地看著池雲箏。
“嗯?”池雲箏好奇地眨著眼睛,追問:“想過什麼?”
紀君卿看著她,到底還是沒把那句‘我和你的關係’說出口。
氣過之後紀君卿又平靜了下來,淡淡道:“老將軍是我長輩,我不是他私生子,你誤會我就算了,可別把他也給誤會了。”
見他說得認真,池雲箏知道真是自己想岔了,微微有些臉紅。
“哦,哦,好嘛,是我誤會了。”池雲箏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紀君卿見她老實認錯,眼裏閃過一絲笑。
他伸手握住池雲箏的手,“沒關係,我不會怪你的。”
池雲箏本想掙脫開,但又想到自己剛剛鬧出來的烏龍,心虛之下沒敢動作。
她暗暗往趙老將軍那邊看了眼,發現老將軍沒注意他們,心底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我剛剛沒當著他的麵大聲說。”池雲箏慶幸道。
紀君卿:……
趙老將軍:……
行吧,那他就當自己什麼也沒聽到吧。
接收到紀君卿遞過來的眼神,趙老將軍深吸一口氣,露出剛見麵時和善的微笑。
“池大夫是吧,既然來都來了,可否能抽出些時間為我軍營的士兵都看一看?”
池雲箏點點頭,自然沒有拒絕。
不過她心裏到底還是惦記著自己的爹和兩個哥哥,便說:“待我見到了他們,我就給士兵們診治。”
老將軍了然,正準備喚人再去催一催,已經有士兵帶著張虎過來了。
張虎聽說老將軍要見自己的時候還頗為驚訝,以為自己是得了老將軍青眼,樂嗬嗬地就過來。
“下官拜見將軍,不知將軍找下官有何吩咐?”張虎畢恭畢敬地問。
趙老將軍沒說話,他看向池雲箏。
張虎順著老將軍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兩個戴著帷帽的人,心中有些疑惑。
在張虎進來前,紀君卿就已經把帷帽戴上了,池雲箏則在此時將帷帽摘下。
她臉上的胎記實在是太顯眼太特殊了,麵容一露出來張虎就立即明白了她的身份。
趙老將軍也被她臉上的胎記驚了下,不過到底見過的事情多,一瞬驚訝後又恢複了淡然。
“這位池大夫說你以通敵叛國的罪名抓走了她的爹和兩個哥哥,可有此事?”趙老將軍冷聲問。
張虎暗暗咬牙,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小小的農戶女,怎麼就能搭上老將軍呢?
他要早知道池雲箏有這本事,當初肯定就不會抓人了,可是他表弟向天霸出於憤怒,已經把池家父子三人打傷了,他如果這時候把人交出來,可以預想會有什麼後果。
見他沉默,趙老將軍臉色越發冷,“張虎,你身為軍中校尉,通敵叛國什麼罪名你不會不知道,你抓了人可有證據?”
短短一瞬間,張虎已經做好了決定,他絕不能承認此事!
張虎抬起頭,臉上滿是驚愕之色。
“將軍!冤枉啊,什麼抓人,下官不知道啊?”
他茫然地看看趙老將軍,又回頭看池雲箏,疑惑道:“姑娘,我與你並不相識,你為何要將這麼大一頂帽子扣在我身上?”
池雲箏一下站起身,冷眼盯著他:“你把人抓走,現在卻不認了?”
張虎苦笑,“姑娘,你是不是聽了什麼讒言?我和你無冤無仇的,抓你家人做什麼?”
“你是和我無冤無仇,可你表弟向天霸卻和我有仇。”池雲箏說。
“向天霸?”張虎做出思考的樣子,“我們家好像沒有姓向的親戚,姑娘你弄錯了吧?”
池雲箏眉頭一蹙,麵色有了怒色。
這人為了不承擔責任,居然連向天霸這個親戚都不認了。
張虎保持著無辜的神色,反正隻要他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別人就不能拿他如何。
至於那池家父子三人,等回頭他直接殺掉找個地方一埋,永遠不會有人查到他身上。
“將軍,這位姑娘所說的事我的確是全然不知情,還請將軍明察。”張虎喊起冤來。
趙老將軍眯了眯眼睛,若非有紀君卿出麵,僅憑池雲箏的話,他多半還是會相信張虎的言辭,畢竟張虎是他軍中的士兵,怎麼看都比一個外人可信。
但趙老將軍知道紀君卿不會說謊,所以此事一定是真的。
隻是這個張虎現下卻一口否認,本來一件簡單的事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你確定?”
就在張虎暗自得意自己的計策時,紀君卿開口了。
張虎飛快瞄了紀君卿一眼,見他和池雲箏站在一起,就沒怎麼當回事。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在質疑我嗎?你好大的膽子來質疑我?”
張虎不敢對著趙老將軍泄憤,但對一個平民百姓還是敢的,他甚至為了使自己看起來足夠理直氣壯,眼神越發凶狠。
趙老將軍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又陰沉了兩分,“張虎,我還沒死呢,輪得到你在這兒擺官威?”
張虎臉色一變,忙低頭求饒:“將軍,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隻是被人平白潑了一身的髒水,一時情緒不好說話重了幾分,還請將軍勿怪。”
“哼!”趙老將軍冷哼一聲,“要勿怪也不是我勿怪。”
張虎臉皮子抽了抽,心中納悶這老頭子今天到底發什麼神經,不信他的話居然信外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