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分明是強搶啊!”
寧鴻文瞪眼,一副她簡直不可理喻的表情。
“即便您是郡主,也不能這麼肆意妄為吧!?”
“您說的是。”
都已經搶的如此明顯了,謝棠芝自然也沒有要否認的意思。
她輕笑了笑,“可您不願配合,我這也是無奈之舉……”
“您若覺得不妥,隻管入宮找皇上替你主持公道。”
“最好,是帶上這些賬目一起,同皇上好好清算一番——”
謝棠芝說著,身後之人也十分配合地將賬目遞上來。
寧鴻文臉都青了。
在謝棠芝麵前他還能裝傻,可真到了小皇帝那兒,再糊弄就是欺君了!
他可不傻!
這府上的東西,雖說也有值錢的,但也不算什麼……
他就不信,謝棠芝還能一直這麼留著人在自己府上。
想著,寧鴻文很快釋然。
“我寧家勢單力薄,郡主執意如此,在下也是無可奈何……”
“您若覺得,我府上這些東西能還清那些所謂債務,就拿走吧。”
說完,歎息著自顧自走了。
他還不信,謝棠芝真能給他搬窮了。
“既然寧家主親口發話,那我就不客氣了。”
謝棠芝勾唇笑笑。
很快,寧家主便發現,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他回了自己院子躲著,靜等著謝棠芝知難而退。
等了半日,卻隻等來小廝著急的呼喊。
“老爺!不好了!”
“什麼事如此大驚小怪?”
寧鴻文靠在躺椅上,被這一嚇唬,險些跌倒下來。
當即,坐起身時,有些不滿地問。
“那郡主留下的人,在咱們府上各處搬運不說……”
“就連瞧見了出去采購的人,也會將他們的銀子扣下。”
“這會咱們已經有三撥人被攔了,走哪個門結果都是一樣!”
小廝苦著一張臉,神色滿是無奈。
“既然出不去,那今日采購就先停了吧。”
寧鴻文擺了擺手,心中也覺有些離譜了,卻沒太當回事。
“這……隻怕不行。”
下一刻,卻見小廝再度搖頭。
“怎麼?”
“咱們府上的米糧,還有廚房的肉菜蔬……也全都被運走了。”
寧鴻文:“……”
他第一時間,險些沒反應過來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棠芝把他府上的廚房也搬空了!?
這是幾個意思?
即便要用東西抵債,也不至於將糧食都拿走吧!
“若是今日采購不上,咱們府上今晚的晚飯,隻怕都沒有著落……”
寧鴻文眉頭緊蹙,這才反應過來——
謝棠芝是想用這種無賴之法,讓他妥協麼?
倘若他不把銀子還清,就一直不讓他府上留有食物?
若真如此,她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些……
正想著,外頭忽然有另一道女聲傳入。
“爹爹!”
抬眸一看,是他女兒寧惜月跑進來了。
“咱們府上今日這是怎麼了?外頭來的那些都是什麼人啊?”
小姑娘跑到他跟前,連聲詢問,語氣帶著十足不滿。
“他們待在府上礙眼也就算了,可這些人,竟然還強搶我東西!”
“他們搶什麼了?”
寧鴻文眉心的褶皺更深了。
“我房裏的首飾!全部都被這些莫名其妙之人搬空了!”
寧惜月解釋,說完,更氣了。
“還有方才外頭首飾鋪子送上門的兩支簪子,我都還未碰到,就被搶了去——”
“這些人,簡直太猖獗了!”
“您怎麼還不派人來趕走他們?”
寧鴻文:“……”
是他不想趕麼?
是他根本趕不動啊!
他有些無奈,眼看著麵前兩張無比愁苦的臉,卻也知道,繼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想著,寧鴻文主動起身。
“去準備馬車,我親自入宮一趟。”
如今留在京都裏,說是能“掌權”的這些人,都不過是些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臭小子。
他就不信了,自己還能應付不了幾個小年輕!
……
寧鴻文一路入宮,在禦書房見到了小皇帝。
他跪下行了大禮,隨後又把謝棠芝今日前來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這些賬目,大多都是太後掌權時留下的,並不可信……甚至稱得上子虛烏有。”
“可郡主卻利用這些東西,不僅讓人強行闖入寧家,還四處搶掠,簡直與山上的l流寇土匪無異!”
“還請皇上明鑒,替老臣做主!”
寧鴻文喊完,深深把頭低了下去。
“你說……”
小皇帝聽得認真,如今還在恍惚中。
半響才回想起自己要問的話般,垂眸看他。
“她讓人把你府上的糧食都運走了?”
“還把你女兒的首飾也搶了?”
“正是!”
寧鴻文恨恨應聲。
話音落下,小皇帝唇角不受控製地揚起弧度,險些笑出聲來。
“還請皇上替老臣做主!”寧鴻文滿是懇切。
小皇帝忍耐半響,才強行壓製住笑容,轉而麵露難色。
“她既把事情做得如此之過,倒是難為你了……”
話裏,仿佛真的在替他惋惜。
然而下一刻,就聽人接著道。
“隻不過……”
“你也知道,如今邊境形勢緊張,大戰一觸即發。”
“沈鶴又是邊軍主將,如今,整個大齊都是正需要他的時候。”
小皇帝說的滿是嚴肅,邊開口,邊起身到他麵前站定,把人扶了起來。
“而他一人在外征戰,朕早答應過會替他保護家室……”
“為了大齊,無論如何也不能對她動手。”
寧鴻文:“……”
說了半日,到頭來,也就是一句話——
是要維護謝棠芝的意思。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小皇帝最後補充。
“所以,隻好委屈你了。”
寧鴻文一時無言以對。
原本想著,小皇帝當是好忽悠的,找個合適的理由,入宮好好說道說道……
礙於名聲,他也會讓謝棠芝把人撤走。
卻不料,他們根本不在意這些!
這兩人就像是配合好了的,一唱一和……
根本不給他多想的機會!
“可是……”
寧鴻文咬著牙,還想再掙紮一二。
話到嘴邊尚未出口,就再度被打斷。
“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
“你說對吧?”
寧鴻文徹底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