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意氣消沉、渾身瑟瑟發抖的於家莊人瞬間來了精神——
“救命啊!知縣大人,這幫人藐視王法,胡亂打人呐!”
於裏正糊了一臉的騷泥,迫不及待喊道:“把他們抓起來,全都給抓起來!”
下一瞬,就被姚景照著屁股再次踹進了泥溝裏。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知縣麵前公然行凶!”安順縣的知縣都沒說話呢,這幫人就為虎作倀了起來。
然後又被姚景當著知縣的麵,挨個揍了一遍。
按說,這幫人最大的底氣就是這位從本村走出來的於知縣,他來了,他們該撐起腰杆才是。
結果這位知縣就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揍,嘴上喊著快停下,卻一直沒啥動作。
身後的那些官差更是形同擺設一般,明明可以派出來阻止他們。
對此,許夢筱自然知道原因,微微一笑。
“民女參見知縣大人,是這幫人先動的手,先打了嘉鬆莊的人將他們給捆起來,又是圍堵我們,強行威脅我們跟他們做生意。”
“而我們不跟他們做生意的原因也很簡單,於家莊及其周圍幾個村莊的河蚌很是一般,河塘也不怎麼樣,但我們依舊按照一個河蚌二十文錢給他們,誰知他們前腳剛答應下來,後腳就變卦,要我們一百文一個河蚌買下他們的,這不是純純的把我許夢筱當冤大頭嗎!”
“我是開了個桃源鄉,如今的生意還算不錯,已經打算在惠州開一家分店,再在濟城開一家;我們的桃源鄉確實打敗了全大興的各大酒樓,拿到了禦廚大賽的第一名,被陛下賜了一塊禦賜牌匾;而我的徒弟也被帶去了皇宮作為禦廚為陛下效勞……”
“沒辦法,我是賺了點小錢,也有些其他的本事,但我有錢就活該被訛詐被勒索甚至被威脅嗎?”
“如若是這樣,我寧願沒錢,也想換一個平等合作的機會!”
眾人,“……”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味呢?
她貌似是誇了自己?炫了一把富?還訴說了委屈和難過?
可為啥還是覺得怪怪的!
所有人都理不出個所以然來,安順縣的知縣卻聽出了很多信息——
他們桃源鄉很厲害,厲害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她,是她一手讓桃源鄉有了如今的成就,還帶了個了不得的禦廚徒弟出來。
不僅如此,他們桃源鄉賺錢到前一個店開張沒到十天就打算開分店了,還打算在他們濟城開一家!
而這樣的她,來他們安順縣做生意,隻是想要平等公平地合作,他們於家莊的人卻欺人太甚,那麼她寧願不做這個生意,也不會讓人如此欺辱!
短短幾句話,就讓這位知縣明白了她的價值,她的目的,以及她的底線!
偏偏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這位知縣都莫名理虧了三分,仿佛她是來幫助他們的,結果他們不好好接著,還反咬她一口。
有沒有幫助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位許三東家來安順縣做生意,做他們即將解決掉的河蚌生意,也許會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結果……
見他久久不說話,嘉鬆莊的人慌忙說道:“知縣大人,我們可以作證,是他們於家莊違約在先!”
“狗屁!就因為這個女人給了你們不少銀子,你們就開始昧著良心說話是吧?”
“二百五十兩,可真不少呢,難怪你們要舔著臉上趕著討好他們……”有人酸道。
卻也聽得這位知縣心中一動,二百五十兩,以嘉鬆莊的河蚌數量,這是五十文一個?
比他們一開始開價的二十文三十文還要多一倍,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位許老板跟樸實的嘉鬆莊村民做生意,也願意給他們一些好處。
不是那些一心想著占便宜的市儈商人,更沒有利用這些啥也不懂的鄉下人。
於知縣心裏瞬間有了決斷。
那些村民卻還一無所知地叫囂著,以為仗著他這個本村人就可以為所欲為。
於知縣心裏厭煩至極,麵上卻溫和道:“好了,你們打人綁人在先,你們要是以後不做這個河蚌生意了,我可以給你們討回一個公道。否則得罪了人,你們也賣不出去河蚌,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有人心說就不能既討回公道,這個生意也按照他們想的那樣做嗎?!
許夢筱卻樂了,“這位知縣大人,你不能姓於就幫著本村人說話吧?是誰要討回公道你分不清嗎?”
“你要是拉扯不明白,我們這就去找知府評評理,看知府大人能不能斷明白。再者,我不會跟於家莊這樣的惡棍做生意的,他們想也別想!”
許夢筱擲地有聲,驚得於家莊人麵色一變。
“你敢不做!”
“好得很,還敢威脅我,行吧,姚景,去府城報官。”
眾人立馬慌了,於知縣一時也摸不清她的態度,趕忙軟了姿態,並成了那個扮白臉的人,讓於家莊的人趕忙道歉示弱。
等他們匆忙道歉完,又意識到咋成了這樣的時候。
許夢筱這才勉強道:“看在知縣你的份上,跟他們做生意也不是不成,但我現在也不需要什麼河蚌了,以後我要想到別的生意,再考慮一下他們吧。”
“不行!就做河蚌的生意,我們河蚌有很多,你不做這個生意就虧了!”
“一百文我可是收不起,誰愛收誰收吧。”許夢筱好整以暇地道,見他們不為所動,嗬了一聲。
“姚景,我們走!”
急得於裏正登即喊道:“那就九十文……八十文……七十文……”
“你到底想咋樣?我們已經把價格便宜了這麼多!”
許夢筱依舊頭也不回,上了馬車。
就在他們要走的時候,於裏正意識到她是真的不在乎,一咬牙,趕忙追上去。
“五十文,就按照和嘉鬆莊一樣的價錢,這樣總行了吧?”
語氣卻好像吃了很大的虧一樣。
“明明沒有我,也沒有別的人收你們河蚌,你們就是十文錢一個也賣不出去,還對著我擺姿態呢,我看你們還是盡快清理了吧。”
許夢筱一拉車簾,“還愣著幹啥,走啊,看到這些人我就倒胃口!”
“裏正,快攔下她!”於家莊的人再次慌了。
這會兒的他們甚至顧不上討回被揍的公道了,隻想著她要是真的走了,他們河蚌就真的沒人收了!
“那就按照原先的三十文,許老板,還不行嗎?”
姚景忍不住停下來,“三十文,那是我們一開始給嘉鬆莊的價,因為他們是用了心養蚌的,珍珠也不錯,因為他們老實本分,我們主子不惜虧錢還給他們加到五十文一隻。”
“你們算什麼東西?你們那河蚌算什麼貨色?給你們二十文一個,我們都得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