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花墨寒沉默半刻，發了問。
如果真是一切如自己猜想的那般，月落不會要務虛草，師姐不會鬧得這麼大。
雖然對這個師姐，花墨寒隻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許多的事情都是從旁人口中知曉的，但花墨寒就是可以直接認定，楊江舟絕對不會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
“務虛草，我不會給。”慕清林聲音有些低，“不論如何，大師姐待我恩重如山，我無以為報，她留下的唯一血脈我自是要盡力相護。江舟的性命危在旦夕，如果可以我可以不要我自己這條命，但是傷害冰兒一點都不行。”
“我從來不曾後悔自己的這般抉擇，無論再過多少回，我都會選擇冰兒。可是……我對不起他們二人。”
“直到後來，我才知曉為什麼月落會表情那般鎮定，隻因為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多年的朋友，他知曉我不會為了任何一個人去傷害冰兒，所以他早就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月落的家族世代守護務虛草，且隻有有緣人才能取得。而這世間最後一棵務虛草，在幾萬年前便贈給了師父。而因為他們世代守護務虛草，他們身上長久沾染務虛草的氣息，肌理血脈都異於常人，完全可以以身相代。也是因為務虛草滅絕，月落才會出世在那天界謀了個職位。”慕清林聲音更低了，“他早就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是他救了江舟，他用了自己全部的精氣。最後，江舟完好無損的醒了過來，月落卻一夜蒼老，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神仙不是沒有死亡的一天，隻不過相對於凡人，他們的壽命長到可以近乎為不死。一般來說，在你修為仙身的時候是什麼年齡，你便是什麼樣子不會變了。
如月落這般因為精氣全無而一夜蒼老的太過少了。
而這時，花墨寒也完全明白了慕清林他們三人之間究竟是為什麼變成如今的模樣。
慕清林雖然不後悔，但心中終究是有愧疚的，一個是多年好友，一個是自己的心上人，可他隻能看著他們掙紮見死不救。
月落想來是因為江舟的離開，而慕清林又心有愧疚無顏再去見他，致使兩個人越走越遠。
至於師姐……花墨寒歎口氣，無論她怎麼喜愛冰兒，終究還是希望慕清林能把她自己放在心上的第一位的。而當她醒來之後，自己不愛的人為了自己一夜蒼老，她無力償還。自己愛的人又對自己見死不救，哪怕是知道原因，理解慕清林心中所想，心中終究是覺得委屈的吧。兩種心情交織之下，她選擇了離開。
或者說更多的是對月落的愧疚，因為如果不是自己胡鬧，也不會將月落害成如今的模樣。
其實，在聽慕清林說的時候，花墨寒便聽了出來。其實江舟根本就沒有受傷吧。或許是不滿在維持當時的處境與相處模式，江舟便求了月落幫她這個忙，一起忽悠慕清林。隻不過，後來到底是哪裏出了疏漏，以至於師姐出了那樣的意外，間接害了三個人……
花墨寒垂眸沉思不語，慕清林卻等不及了，“現在我都說了，你該告訴我怎麼能找到江舟了。”
本來以為三個人之間有什麼說不開的隔閡，怕慕清林就算是找了去也沒有用，如今看來倒也不是那麼難解決。
如今阿辭身邊有自己，已經不用慕清林再護著，他可以將全部的愛都放在他心上人的身上。至於月落，雖然這事兒聽起來很是難辦，不過有季揚那麼個老古董在應當不是什麼問題。
師姐本就是因為慕清林心中無她，又因為害了月落才會藏起來，如今兩件事都有了解決辦法，那便不再是什麼難事了。
“你是隻鳳凰，那你知道鳳凰的羽毛有什麼用嗎？”
“有什麼用？”慕清林一頭霧水，“不就是用來保暖的嗎？”
見花墨寒臉色黑了一些，慕清林嚐試性的又道，“為了好看？”
光禿禿的確實是難看……花墨寒深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慕清林不知道也正常，畢竟鳳凰一族如今隻剩下他老哥一個，啥也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鳳凰一族的羽毛其實沒什麼用……”慕清林的臉頓時就黑了，頂著一臉‘你是在逗我嗎’的表情，聽著花墨寒臉不紅不白的繼續道，“但尾羽卻是極其重要的。”
說話大喘氣……真要命。
慕清林還是頭一回聽說這麼個事兒，挺新鮮的問道，“重要？怎麼個重要法？”
“鳳凰一族向來忠貞不二。”說著花墨寒看了慕清林一眼，似乎極其嫌棄，眼神透著‘我可沒說你’的意思，“其尾羽便是這忠貞的象征。尾羽對於鳳凰一族極其重要，是因為尾羽能夠指引你們找到自己的心上之人。”
“能找到？真的能找到？”慕清林站起身，直接回了原型，腦袋轉了幾圈也沒找到，便問道，“尾羽長什麼樣子啊？我怎麼沒找到？”
花墨寒等他折騰夠了才淡淡開口，“你的尾羽送出去了。”
“啥？”慕清林僵了僵，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變回人形，道，“那怎麼辦？”
在慕清林的印象中，自己是絕對沒有把自己的尾羽送給江舟的，那麼自己是少不更事將那尾羽隨便給了別人嗎？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花墨寒掀了掀眼皮，“你把自己的尾羽給誰了你都不記得了嗎？”
慕清林純潔的搖頭。
花墨寒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那個年紀也應該開始記事兒了吧，慕清林竟然完全沒有印象？
花墨寒難得好心的幫人找記憶，一點點的告訴他，“尾羽就是你身上最長最漂亮的那根羽毛，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慕清林繼續搖頭。
好吧，花墨寒的好心也就到這裏了，開口道，“你的尾羽被你送給你大師姐了。”
“啥？”慕清林這回更驚訝了，他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回大事了……不對，這不是重點，要是自己把尾羽送給大師姐了，那他還怎麼找江舟啊？
花墨寒顯然知道了慕清林心中所想，直接竹筒倒豆子般全都告訴了他，“你大師姐的東西你不是都留給冰兒了嗎？後來冰兒把這尾羽送給江舟了。”
“啥？”慕清林簡直驚訝到頂了，這是個什麼迂回？所以說就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自己最重要的尾羽就這麼到了江舟手裏？所以說就是自己早就能找到江舟但因為自己的孤陋寡聞耽誤了這麼多年？
“我看師姐的模樣應當是知曉這尾羽的重要性的，她……或許一直在等你去找她。”
她一直在等你去找她。
或許江舟知曉慕清林對她的心意，她走出了九十九步，最後一步，她等著慕清林來走。
她一直在原地等他，隻要他去，她永遠都在。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片刻，便聽到一個聲音興奮道，“誰在等你去找她啊？男的女的？長得好看嗎？”
花墨寒的眼神頓時溫柔起來，伸手拉過雲子冰的手，道，“坐。”
“不用，我剛睡醒不累。”雲子冰顯然很是興奮，看著兩個人道，“誰啊？誰啊？”
被雲子冰眼光掃過的慕清林頓時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怎麼過來了？”花墨寒難得好心的替慕清林解了圍，捧過雲子冰的臉道，“嗯？”
雲子冰頓時就忘了剛才自己說了啥，滿是花癡的道，“我看見桌上你給我畫的畫像了。”
“嗯，怎麼樣？”花墨寒問。
“不錯。”雲子冰在花墨寒唇上啄了一下，“就是比我差了點。”
慕清林心力交瘁的看著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尤其是……在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的時候。
花墨寒卻沒了心情在跟他掰扯，回身對他道，“具體怎麼找，這個你去問季揚。”
語氣不是商量，是直接一錘定音。慕清林還想掙紮，“你這麼做不厚道……”
說話說一半。
花墨寒沒回他，對雲子冰道，“想知道今天你師兄找我做什麼嗎？”
還沒等雲子冰說話，慕清林便嗖的一下竄了出去，“我先走了，不麻煩你了。”
其實這事兒讓雲子冰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畢竟她早晚都會知道。但慕清林就是覺得在雲子冰這麼個師妹麵前談感情的事兒，真是很羞恥啊……很羞恥……
雲子冰看著慕清林光速消失的身影，更是好奇的如貓爪子撓一般，“師兄這是有什麼大事要忙啊？”
花墨寒笑了一下，輕聲道，“終身大事。”
反正阿辭早晚都會知道，慕清林覺得羞恥，他花墨寒可不覺得。更何況，慕清林若是能把人找回來，他也就能見到自己師姐了。
隻是過……想到慕清林要做他的姐夫……他就莫名的覺得被占了便宜。
雲子冰聽到八卦，眼睛頓時就亮了，“終身大事？和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