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花墨寒聽了這話卻是皺了眉。慕清林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對於江舟的心意卻是事實存在的。就算是當時事態緊急他來不及去調查,師姐也不肯言語,可如今都已經過了這許多年竟然還沒有查到?
慕清林顯然也是聽出花墨寒語氣中的疑問,道,“當時……江舟的情況不太好,我沒有時間去問,後來她卻三緘其口不在言語。這些年我也不斷的在調查過,可江舟的身份畢竟不能公開,我隻能偷摸的去查,效果很不理想。”
花墨寒沒有說話,對於慕清林的話他沒有發表意見,但卻是讚同與理解的。師姐在世人眼中的確是一個已死之人,不能聲張。
這件事以後再說也不急,眼下找到師姐才是最重要的,花墨寒垂眸,“你繼續。”
“江舟受了重傷,回到曆劫殿的時候,月落在。”慕清林繼續道。
花墨寒喝了口茶,月落在?言下之意就是說當時慕清林並不在曆劫殿。不過,花墨寒轉瞬一想也說得過去,不,應當說是太正常了,慕清林這麼個消極怠工的要是在曆劫殿才奇怪!
不過,慕清林這語氣,應當是在遺憾,當時自己為什麼不在曆劫殿,以至於不能第一時間知曉啊?
“據我所知,師姐似乎自從去了曆劫殿便深居簡出,除了鏡梧山幾乎是閉門不出。”花墨寒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況且,師姐的修為,哪裏是一般人能傷到她的?還是重傷?”
“當時我腦子一團亂,沒有想那麼多。”慕清林沉默片刻,道,“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曾想過這些怪處,可是毫無線索。”
花墨寒不語,本來以為隻不過是解開慕清林心結的一件事。不過,現在看來,事情……不簡單啊。
“我到的時候,江舟的情況似乎是已經穩定了下來,看起來是沒有什麼大礙了。”慕清林皺著眉想,“可是我卻覺得不對。”
“哪裏?”花墨寒聽出了慕清林言語中的疑惑,似乎,看起來,這可不是什麼好詞。
“按理說,江舟受的傷很重。”慕清林道,“曆劫殿哪怕是不知道江舟的身份,但大多數都是認識江舟的,不然也不會急急忙忙的去找我。但當時來的人明明說的是江舟受傷很重,言語神情中並無不妥,可我從鏡梧山到曆劫殿能多久,她的傷竟然就好了七七八八了。”
如若真的是受了極重的傷,怎麼可能會恢複的那麼快?想了想,花墨寒道,“月落此人……”
花墨寒倒是沒有別的意思。慕清林這人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沒什麼正形,然花墨寒卻知曉這人做事很有自己的想法,盡管他一直不在曆劫殿,然而曆劫殿卻始終是在他的計算中,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過,慕清林卻以為花墨寒是懷疑月落這人有問題。
“月落,我與他相交許多年了。”這話也就是表明了慕清林的態度。
花墨寒難得的笑了一下。他倒是很少看到慕清林在他麵前這麼護著除了阿辭之外的其他人。
“你笑什麼?”慕清林覺得這家夥在諷刺他,“你不信我?”
“不。”花墨寒搖搖頭,“你想多了,我隻是想問問你,月落這人懂不懂醫術?”
慕清林被噎了一下,有些尷尬的搖搖頭。
“不會?”花墨寒皺眉。
“不是。”慕清林道,“我不知道。”
這回花墨寒真是開始諷刺慕清林了,“你不是與人家相交許多年了嗎?”
慕清林梗著脖子反抗,“你會無緣無故的去問人家會不會醫術嗎?”
慕清林覺得如果有人能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那他絕對就是個白癡。
“嗯。”花墨寒很是給麵子的應了一聲,隨即道,“月落這人,我看著不簡單。”
慕清林知道花墨寒這話隻是客觀的複述,卻仍舊是驚訝了一下。要知道,花墨寒這人可是眼高於天的,頂都兜不住。能讓他說出不簡單的人絕對不會是個簡單的人,就連自己花墨寒都沒給過這麼高的評價。
慕清林的好奇心頓時被調動起來了。說實話,他雖然與月落關係很近,然而,他確實是沒有發現自己身邊有這麼一個大人物!“怎麼說?”
花墨寒掀了掀眼皮,語氣淡淡,“感覺。”
慕清林的好奇之火頓時如同被傾盆大雨從頭到尾澆了一遍,滅的一塌糊塗。感覺?你以為你是個女人嗎?還感覺!
心灰意冷的慕清林繼續開始說事情,“當時我是真的慌了,火急火燎的衝到曆劫殿的時候,就看到江舟靠在床上,月落在給他喂藥。除了臉色白了一些已經沒有任何大礙了。”
“然後,她說她累了想睡一會兒,我就被攆出來了。”慕清林當時就覺得自己好像有毛病,大老遠的過來探望,結果不光看到了這麼糟心的一幕,還被人家給嫌棄了。
花墨寒摸著下巴想了想,就聽慕清林繼續道,“不過,好在月落也一起出來了。”
嗯,這語氣有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
“他和你說了什麼?”花墨寒想了想道。
這話問的很有問題。按理說,啥也不知道的慕清林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想要了解情況才是正常的。花墨寒問的應當是‘你問了他’什麼。
慕清林顯然沒注意到有什麼問題,時間畢竟過的實在是太久了,慕清林想了又想才大致道,“也沒什麼,就是說了些關於江舟的事兒。我既然聽說了,肯定是要問的。”
“嗯,他怎麼說?”花墨寒的聲音淡淡的。
“說江舟受了很重的傷,不過藥王已經來過了,現在沒有什麼大礙了。不過還需要很長時間沒有修養,心情也要愉悅。”
嗯,重點來了,心情要愉悅。
慕清林卻還沒有說完,“月落說他還要幫我處理公務,沒有時間,所以讓我這段時間多來陪陪江舟。我想著比起月落那個悶葫蘆我好像是更能逗人開心,而且,月落是在幫我的忙,我總不能讓他兩頭忙活吧,便答應了。”
“隻是,我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啊。”慕清林拄著下巴,“這麼好的相處機會他居然不要,結果人家和我說江舟的身體最重要,見到他,江舟也不會最開心的。”
慕清林又開始聳肩。“當時聽到這個話,你知道我的心情嗎?我真是覺得比起月落來說我真是太自私了……”
不得不說,月落這種能為了心上人見到自己的心上人所犧牲的做法確實是很無私。相比之下,慕清林這種為了兄弟,為了自己托孤的師妹而傷人心的既自私又無私的行為確實無私許多,如果花墨寒沒有猜出實情的話……
“那後來呢?你們……又是怎麼變成如今的樣子的?”
江舟遠走,至今蹤跡不定。月落一夜蒼老,兩人再無聯係。
慕清林最不願提及的便是這段事兒,歎了口氣,“最開始我是多跑了幾次曆劫殿。可是你知道,那時候,冰兒也……我實在是分不開身。”
花墨寒垂眸。
這確實是個問題,無論怎麼樣,在阿辭有事,慕清林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以師姐的性格,她不會做這種事。
可事實卻是她真的做了。
可是,在這等時候的理由是什麼呢?
“不過,那個時候師父還在,到底是自己的外孫女,老人家心裏還是喜歡的。尤其是之後又要服下那種丹藥,便想著多和她相處一段時間,是以我才有時間往曆劫殿跑。可是後來,等我再有一天去的時候,卻發現本來已經好轉的江舟突然加重了。”
“突然加重了?”花墨寒眯眼,“如何加重了?”
“我到的時候,江舟已經昏迷不行,臉色白的嚇人,嘴角還有血絲。而月落站在床邊臉色黑的滴墨一般,身上的衣服都紅了。”慕清林沒說,但顯然,月落身上的紅,是江舟噴的。
“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這個樣子?可我問月落他卻隻是看著我什麼都不肯說。我說要吩咐人去找藥王。這時他卻拉住我的胳膊,說沒用了。”
沒用了?沒用了是什麼意思?花墨寒不語,繼續聽。
“我問他沒用了是什麼意思,他沒有和我解釋,隻是告訴我,三天時間,若是沒有務虛草,大羅神仙來了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他當時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平靜,平靜到讓我覺得他是在開玩笑,可是當時的場景容不得我不信。”
務虛草,世間隻有一株,當初被鏡梧上神安放在了木兮的身體裏。而隨著木兮的香消玉殞,這唯一的一株也不複存在了。
不,應當說,還有跡可循。雲子冰是木兮的女兒,雖說達不到真正的效果,但也是有巨大幫助的。
這事兒,作為慕清林多年的至交好友,月落自然也是知道的。
慕清林不得不考慮,月落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又或者是有什麼打算,為了救江舟的命就要犧牲冰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