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若蘭

第一次,是自己心智不堅定,誤信了他的話,以為真是師父對不起他,以為他是真的想彌補她才會幫著他背叛了師兄,以至於悔恨了數萬年。但是這次,她絕對不會再妥協了。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沒……沒長進嗎?”

天君倒是沒有生氣,笑眯眯道,“對了,你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大事呢吧?”

憐央瞪大眼睛,她在雲子冰剛剛歸位不久便蠱蟲發作,一直在這裏,對外麵的事情一無所知。“發生什麼事兒了?”

這一急,連語氣都重了幾分。

雖然這人沒有和她隻說過讓她做什麼,可這幾萬年憐央也算是了解了她的這位父親,若是沒有事逼自己做,他不會來的這般勤。

隻是他這般的語氣令憐央心底一沉。

天君笑笑,隨意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花墨寒被青檸上仙殺了。”

“不可能。”憐央掙紮著坐起身,“師兄怎麼可能會死……”

“軒轅劍穿胸而過,天界人人親眼目睹。”

“你騙人,師兄曾發誓此生不上天界,又怎會……”憐央失魂落魄的低喃,“他的神農鼎之毒好不容易解了,怎麼可能……”

“解了神農鼎之毒?”天君嗤笑一聲,“真以為神農尺能解了他的毒?就算他當日沒死在軒轅劍下,也是時日無多了。不過,居然能讓他多挺了五萬年。”

“解不了?可是師兄明明說過……”憐央的聲音低了下去,恐怕是師兄不想讓他們擔心吧。

自己連他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憐央自嘲一笑,自己又有什麼臉麵去見他?如果不是自己他不會中毒,不會蹉跎了五萬年的時光,那麼他不會再入天庭不論他是因為什麼原因。

究其根本,是自己害了他。

天君看著她這副模樣冷冷一笑,這個花墨寒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好的,竟然讓這麼多人為他傷神,果然和他那個師父一樣的讓人憎恨。

如今師兄已經去了,自己也無言活在這世上,倒不如去黃泉為他賠罪。

天君察覺到憐央的意圖,卻未阻止,“你若是敢死,我便公布了你的身份。不知道你娘會得到世人怎樣的評價?”

“你……”

已為人婦卻誕下他人之子,無論事實到底如何,她都會受到難以估量的詆毀與傷害。她怎麼能讓娘在生前遭受苦痛,仙逝後還受人詆毀?

“師兄已經去了,你還留著我有什麼用?”

天君轉過身,聲音淡漠冰冷,“花墨寒死了,還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憐央突然笑起來,笑的張狂,笑夠了,她才咬牙切齒道,“你就是個瘋子。”

天君的身影似乎是顫了顫,卻很快便恢複了正常。

你就是個瘋子。這句話他也從另一個女人口中聽到過。

那個和憐央血脈相承的女人身上。

那晚,他醉酒欺辱了她,她便是這般罵的自己。一樣的語氣,一樣的咬牙切齒,或許也是一樣的滿臉憎惡吧。

是啊,他就是個瘋子。從若蘭嫁給楊釗的時候,他就已經瘋了。

若蘭是前任百花仙子的閨名。

他與若蘭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小他便喜歡若蘭,一心想著長大後,繼承天君之位後便封她為天後。後來他被封為太子後便請旨迎娶若蘭為太子妃。

父君卻不允許,他嫌棄若蘭的身份不夠,可他不在乎,甚至為此頂撞了他一向尊敬的父君,憤怒之極的父君直接將他關了禁閉。

然後,在他關禁閉的這段時間若蘭嫁給了楊釗。等他知道的時候一切都晚了。本來他以為若蘭是被父君逼的,是不情願的。可是她卻告訴自己她一直愛慕的都是長青上神,這次也不是天君強迫而是她自請的。

或許是傷心太過,或許是為了那僅存的自尊,他沒有再去找過她。回到天庭後便遵循了父君的旨意冊了太子妃,也就是軒轅影與軒轅羽的母後。

那些年他似乎是真的把她給徹底忘了,不再去想她,每天忙忙碌碌的處理事務。後來父君仙逝他理所應當的繼任了天君之位。

再後來,天界傳出二人不和的消息,她甚至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他派了人去調查才知道這些年她過得並不好。

楊釗是個武將,雖然長得俊秀卻時時刻刻想著為天界效力。或許說,這人的心中從來便容不下兒女情長的這種小愛。與這樣的人生活又怎麼可能好的起來?

得知了這些消息,他的心似乎又活了過來。或許,若蘭是愛自己的呢?或許,當初她請旨嫁給楊釗隻是因為她不想讓自己夾在她與父君間為難呢?或許,他一直在等自己去找她呢?

他去了,然後他便徹底成了瘋子。

她說她一直愛的都是楊釗,哪怕他不喜歡自己。

她說她本來還覺得對不起他,如今隻覺得他惡心。

她說再也不想見到他。

她寧可守著那個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心上的木頭,也不肯接受自己?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大步邁了出去,卻在心中下了個決定。

她不是愛那個男人嗎?好,那他就毀了他。

既然他不好過,那麼便都一起陪著他好了。

楊釗一腔忠心,那他便讓他報效無門。所以他找了個借口直接罷黜了他的職位,讓他在無憂穀那個地方養老。

隻是可惜那個楊江舟死的早,便宜了她。

愛人鬱鬱而終,女兒英年早逝,她可能體會他的痛了?

本來一切都應當結束了的。可偏偏,楊釗那個討人嫌的又收了個徒弟。與楊釗有關係的人他都不會放過,更何況自己那對沒出息的兒女竟然還被他勾了魂去。

若蘭走的那天他似乎是鬆了口氣,她一定是恨透了自己的吧。連自己那般對楊釗她都未曾來討伐自己一句。連仙逝都不肯上報天庭,自己便選了接班人。

隻是他沒想過那一夜風流,若蘭竟會給他生下一個女兒。

他不否認,在宴會上認出憐央的時候,他的心情是極其激動的,那是他和若蘭的女兒。

可是她偏偏是楊釗的徒兒,是花墨寒的師妹。

這兩個對立的身份讓他對這個女兒的感情複雜極了,可對於楊釗的憎惡終是多了些,

也是那時他便在心裏有了計劃。

他要用她去解決了那個人的徒弟,但他不會讓她死。她是這世上唯一他和她有聯係的人了,他不能讓她死。

有時候看著憐央的臉,他會想到小時候他與若蘭的小事兒,隻有那時候他的心情才是最為寧靜的。

“瘋子便瘋子吧。”沉默了一會兒,天君才緩緩說出了與當年同樣的回話,然後移步走了出去。

雲老連忙讓開,等天君的身影消失才又走了出來。

雲老回身看了眼重新封印的殿門,沉思了一會,也轉頭離開了。

聽剛才兩人的對話,五萬年前出賣花墨寒的就是憐央,打心底來說,雲老對於憐央是有氣的。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懂陣法,根本就進不去也救不了人。而且,憐央那樣子明顯是受製於天君,說不定還有什麼時間限製,就算是把她救了回去又能比在這裏好上多少?

於是思慮再三,雲老還是選擇了保守的方法,先回去通知慕清林。反正憐央在哪裏已經知道了,暫時也沒有生命危險,至於受著苦……就當是五萬年事情的代價吧。

今日陽光著實是不錯,雲子冰躺在一旁的草地上眯著眼睛直打哈欠,不時的掀開眼皮瞅瞅旁邊的花墨寒。

人家還是一如既往的每日過的清閑,煮煮茶,下下棋,偶爾也會作一幅畫。

雲子冰第一次看花墨寒作畫的時候便覺得似乎是有些不對勁,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之前在凡間的時候,花哥哥似乎是答應給自己作幅畫的,可是直到自己神體歸位都沒等來。

雲子冰看著花墨寒這作畫的速度,兩個時辰都是撐死了的,怎麼在凡間的時候拖了幾個月都說沒畫完呢?難不成是故意的?

雲子冰撇著嘴,一邊自戀的想著這人說不定是故意留著自己的美圖欣賞,看來是對自己早有企圖,一邊想著等事情都解決完了一定要去把東西要回來。

哎!

雲子冰悲傷的歎氣,太優秀也不好。

自戀完雲子冰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隨即從地上爬起來,望望天色,看來今日師兄是又不會來了。

倒不是說雲子冰想他了,主要是他一來的話正陽宮能熱鬧不少,她本就是喜好熱鬧的人。雖說陪在花哥哥身邊她也很滿足,但是這麼一句話都說不上,看也看不見的和正常的那種陪伴不一樣啊!

雲子冰憂傷的望天,師兄這段時間不來也是有緣由的。上次來的時候還特地告訴了花哥哥,說是大師姐快要生了,他要在身邊守著,沒空出來浪了……

雲子冰不由賤賤的想,這麼多年師兄始終自己一個人,雖說是看似風流,但實際上卻從未有過成家的想法,難不成是喜歡大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