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包不好,不是還有別的活嘛。反正白淺辭是打定主意要讓大家都忙活起來,這樣才熱鬧嘛。
於是眾人的苦日子開始了。
於是白淺辭的噩夢開始了。
鑒於之前雲橙的戰績,白淺辭自覺很貼心的分配了她洗菜的任務。
結果,圓蔥剝的隻剩一個芯,豆角扒的隻剩一盆豆……
看著這一盤東西,好歹自己還認識,可是……
白淺辭指著最後一盆白花花的東西,無力地問,“這是……”
“豆腐。”雲橙答。
豆腐不用洗啊!
白淺辭想咆哮,想掀桌。
後來,她想著,幸虧自己當時隻是想想,沒有付諸實際行動。因為後來,她發現自己悲觀的實在是太早了。
菜是沒法吃了。
白淺辭想著沒法吃就沒法吃吧,畢竟過年嘛,最重要的還是餃子。
於是,她收拾了心情準備煮餃子。
燒水之前,她吩咐了慕清林去撿碗筷。
慕清林數了人數,拿起碗筷,信心十足的轉身,“放心吧,這個簡單!”
“你也就能幹些簡單的了。”白淺辭拿著漏勺回身,對花墨寒說道,“組織給予的艱巨的任務,過來燒火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旁邊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還伴著兩聲尖叫。
白淺辭嚇了一跳,放下勺子,連忙往外跑。邊跑還邊回頭囑咐,“你燒火啊。”
花墨寒,“……”
滿地的碎片,淩亂的筷子。
站在地上一臉茫然的花生和一臉尷尬的慕清林。
白淺辭進屋時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景。無力的扶額,她應該想到的。
一臉尷尬的慕清林尷尬的走了過來,尷尬道,“我說是碗筷自己動的手,你信嗎?”
白淺辭麵無表情,“我看起來傻嗎?”
慕清林尷尬的笑,“不傻不傻,你看著就是聰明人。”
不尷尬不行啊,剛剛誇下的海口啊,轉眼就成了泡沫啊!
“不,我真傻,真的。”白淺辭皮笑肉不笑,“我居然會相信你能幹些簡單的事。”
慕清林,“……”
他真的有罪,真的。
身心俱疲的白淺辭往回走。沒有碗沒關係,盤子也行,餃子照吃不誤。
白淺辭回了廚房。
白淺辭跨進了門檻。
白淺辭眼前一紅,隨即一黑。
白淺辭被人拽了出去。
站穩了的白淺辭先是看清了身邊的人,“花墨寒,你不在裏麵燒火嗎?怎麼……”
然後她知道為什麼了。
花墨寒臉上黑一道白一道,衣服也完全看不清原來的顏色,“你是鑽到鍋底下去了?”
花墨寒不說話揮揮手,收拾好自己。
“沒事沒事,你不行,我來吧。”一貫無所不能的人居然被壓成了這個樣子,白淺辭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嘲笑了,“開始確實不好弄,做多了就好了。”
“誰說我不行?”
“你行你還……”白淺辭不說話了,因為,她眼見它房梁塌了。
難怪剛剛眼前會一紅。
難怪花墨寒會說他行。
可是……
“我是讓你燒火,你怎麼把房子燒了?!”
凡間的火確實是不好點,花墨寒弄了半天被噴了一身的煙塵,嗆的直咳嗽。無奈之下便使用了個小小的法術,真的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法術了,誰想到就這個樣子了。
這邊白淺辭還在氣勢洶洶,卻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花默寒的臉上怎麼花花綠綠的。
怎麼耳邊有種‘咻咻咻’,‘砰砰砰’,的聲音。
該不會……
白淺辭轉頭就看見一片火海的廚房裏,爆竹與煙花起齊飛,咻咻共砰砰一色。
“花眠!”
“白姑娘,怎麼了?”
“我讓你放的東西呢?”
“姑娘說,隨便找個房間放就行了,我想著正好離廚房挺近的,所以……”
“所以你就放廚房了,啊?”白淺辭此刻已經完全顧不得什麼形象了,她想咆哮,想打人,想捏死這一群生活白癡!
“啊…你也沒說不行啊…”花眠有些迷茫,可以看出來白姑娘是在爆發的邊緣了。
深吸了一大口氣,白淺辭的腦子才算是清醒了些。
又默念了無數遍,你自找的,你自找的,才算是徹底冷靜。
從最開始的想象中的水餃與十二道菜,到之後的水餃,到最後的啥也沒有還賠了一間廚房,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功夫。
最後的最後,坐在酒樓裏的白淺辭不禁在想,自己之前究竟是在折騰啥呀?啊?
至於你問為啥她會在酒樓裏?廢話,不在酒樓裏,晚上吃啥呀?
白淺辭按照自己晚上本來準備的菜單點了對應的菜,又要了四種餡的餃子和兩壺茶。
花生對著餃子直流口水,他還沒吃過。
一眾人雖說是被白淺辭的手藝養的嘴有些叼,對這酒樓的菜有些嫌棄,但好歹餃子是人家的招牌,加上都是頭一回吃,也都算是吃飽了。
一派祥和的吃完飯,才不過戌時剛過(晚上九點多),因著凡間有守歲的習俗,眾人也便不急著回去。
外麵總還是比院子裏有意思的。
逛了出來,白淺辭才知道原來雪不光可以用來打雪仗,還可以用來堆雪人。
推兩個雪球,一大一小。將小的落在大的上麵,插上樹枝做手,貼上鼻子眼睛,一個大大的雪人就完成了。
當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這隻是花生和白淺辭眼中的別人。
兩個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僅看了一遍,便信心十足的參加了堆雪人大賽。
最後結果可想而知。
於是白淺辭開始反思,自己下午是不是太難為他們了……
嗯,他們是這麼覺得的,他們也沒有想到堆個雪人覺悟都能上升這麼高……
離開了堆雪人,又遇到了冰雕。
白淺辭和花生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透明的,美輪美奐的,巧奪天工的雕刻品。眼中的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跟在後麵的兩人便顯得很是淡定。
到底還是年齡小,不像你,活了這大把年紀,穩當得很。
哦?彼此彼此!
不理會身後的無聲的戰爭。白淺辭和花生現在已經被一座正在雕刻的半成品給吸引了。
兩個人以瞪大眼睛的方式圍觀了剩餘部分的加工。
“好厲害!”
“好漂亮!”
見師傅收拾東西要走了,白淺辭連忙收拾表情,問道,“師傅,這座冰雕上的美人是誰啊?”
那師傅憨憨的一笑,道,“這是傳說中六界第一美人,青檸上仙雲子冰!”
“雲子冰?那不知雕刻她有何感想啊?”
“過年開春便是三年一度的選秀了,雕個美人討個好彩頭啊。”
“謝謝師父啊!”
白淺辭解決完疑問掉頭便朝著下一個目標走,留下後麵的兩個人,大眼瞪大眼。
“這雕刻技術似乎不怎麼好。”
“慕兄眼光似乎好了許多。”
下了一天的雪終於在這時停了下來,街道已之前被掃過,所以雪並不厚,走起路來也算是通暢。
北方的冬天下完雪後樹上會有霧鬆,在夜晚的燈火下被晃得尤其閃閃發亮。
花生已經熬不住睡了過去,花墨寒交代花眠和雲橙將人送回去,回身便見白淺辭人已經在樹下晃悠了。
那棵樹已經有這年頭,樹幹粗的一人環抱不來,白淺辭圍著樹走了幾圈,一張小臉上滿是喜愛,這麼美得場景要留下來呀。
她自己的畫工是不行的,瞧慕清林的樣子估計也不咋地,轉了轉眼珠,白淺辭便直奔某人走了過來。
“我怎麼聞到了一種陰謀的味道呢。”某人自言自語。
某人旁邊的某人,“英雄所見略同。”
“誒,你們聊什麼呢?”
慕某人,“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不問就不問!”白淺辭將身子整個轉向花墨寒,以表示自己不再問他的決心,然後看向花墨寒,“你……畫工怎麼樣?”
慕某人不滿意的嚷,“你怎麼不問我?”
白淺辭就當沒聽見。
花墨寒略意思索便知道了她的意思,“你是想把這霧鬆畫下來留於紙上?”
白淺辭扭捏,“你還介意再多加個我嗎?”
“可以。”花墨寒點頭,這事很簡單。
白淺辭拍拍他的肩膀,“你很不錯!”
隨即便要跑。
花墨寒忙拉住她,“你做什麼?”
“我去準備筆墨紙硯啊,難不成你用手畫?”
“現在?你是打算在這裏,深冬臘月的除夕夜,站上兩三個時辰?”
“我怕它明早就沒了!那怎麼辦?”
被兩人忽視的慕清林幽怨的開口,“他看過的東西不會忘的。”
他最近發現個問題,隻要他們三個在,他總是被忽略的那個,總是!
這是他特別不能接受的,就像是回到了以前,花墨寒還是紫朔的時候。
沒有他時,師妹總是於與自己最為親近,無論什麼事都會和自己說,說是形影不離都不為過,哪怕是師父都比不上。可是,隻要有花墨寒這個禍害在,自己就成了空氣,還是遠在天邊的那種。
如今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師妹唯我一人的日子,他怎麼又冒出來了?
慕清林恨恨的磨牙,自己要不要殺人滅口啊!
“啊,那敢情好。”白淺辭拍拍胸口,“這深冬臘月的,站上幾個時辰也是夠我受的。”
“就當是我今晚上對廚房的補償吧。”花墨寒笑笑,“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嗯,好吧。”
再次被遺忘的慕清林摸了摸下巴,他要考慮考慮以後還寵不寵這個師妹了。
“你怎麼還不走啊?想什麼呢?”回過身的白淺辭發現慕清林居然還在原地發呆。
“來了。”
剛才思想那般齷齪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