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大婚

白梅樹下鋪滿了白色的花瓣,清風拂過,白梅瓣撲簌簌的落下。

寬大的搖椅上鋪著白色的緞麵披風,上麵落著幾片花瓣。披風上的帶子垂至地麵,一隻髒兮兮的手一下一下撥弄著。

飛荷拍了拍趴在地上的周翰的腦袋,小聲說道:“去上那邊玩。”

周翰不情願的哼唧一聲,慢慢的爬走。

寬大的披風下露出一縷黑色的頭發,飛荷悄悄的掀開披風的衣角,露出光滑的額頭。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額頭上探了探,起身歎了口氣。

林素瑤已經低燒三天了,自那日從長欒殿回來便一病不起,不住的咳嗽,隻有在這顆白梅樹下才會止住,能睡個安穩覺。

就在飛荷準備離開時,身後突然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怎麼樣了?”

飛荷驚了一跳,回頭看清來人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你。”

重明探頭看著搖椅,一臉的擔憂。

飛荷一把推開重明,沒好氣的說道:“你來幹什麼?不幫你家主子娶公主了?”

“你……”重明無奈的搖了搖頭,“都說了主人迫於無奈,天尊已經開口應下,更沒有反悔的道理。”

“是是是,橫豎你們有理,”飛荷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帝妃的位子始終的素瑤的,那明徹不過是個側妃,還是個不得寵的側妃,日後隨便找個理由休了便是,你好好勸勸素瑤別氣了,主人在外麵幹著急不敢進來,怕加重素瑤的病情。”

飛荷啪的雙手合十,對著重明鞠了一躬,“我求求你們了,千萬不要再刺激上神了,真的,要不我跪下求求你們?”

重明麵色痛苦,“你別這樣。”

披風下傳出兩聲幹咳,飛荷連忙轉身,手掌一翻掌心便出現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輕聲道:“上神,喝兩口水吧。”

一隻白皙消瘦的手從披風下伸出,抓著搖椅邊緣費力的撐起身子。往日靈動清波流盼的雙眼變得死氣沉沉,接過飛荷手中的茶水,淺啜一口。

“飛荷,送客,”林素瑤將茶杯遞給飛荷,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

重明蠕了蠕唇剛要說什麼,隻見林素瑤瞥了他一眼,轉過頭躺下。最終,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飛荷收了茶杯,做出請的手勢,“請把,重明上尊。”

在北海門口徘徊許久的韶漓見重明出來雙眼一亮,期待的走上前問道:“素瑤怎麼樣了?”

重明搖了搖頭,“很憔悴,跟上次來一樣。”

韶漓的雙眼瞬間黯淡,往日的意氣風發蕩然無存,這些天北帝君也萎靡了不少。

北帝君與南海公主的婚禮如期舉行。

銅鏡前,阿佩將有些發黑的諦清玉帶放到桌上,轉手拿起鑲著藍色寶石的發冠。

“戴諦清。”

阿佩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韶漓,“帝君……您今天是要穿華服的。”

“照舊。”

“是。”

雖說照舊,但阿佩還是拿了華服旁邊的一套衣服,再怎麼不願,畢竟是大婚。

阿佩在韶漓極不情願的情況下執著的在額頭上綁了額墜,銀色的鏤空吊墜裏藍色的水晶隨著韶漓的動作慢慢旋轉。

白色長袍繡著銀色暗花,腰間水藍色腰帶繡著祥雲鑲著八寶,阿佩小心翼翼的將宮絛係好,起身拿起水藍色拖尾外袍罩在韶漓身上,袖口領口銀色的滾邊上綴有藍色晶石。

“帝君,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該笑還是要笑一笑的,”阿佩蹲下身子整理拖尾,不放心的囑咐。

韶漓拽了拽衣袖問道:“瑄纓院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除了一些必用的,多餘的東西已經放到庫房。”

韶漓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日後明徹的活動範圍隻有瑄纓院。”

看著帝君的背影,阿佩垂頭應了一聲,“知道了帝君。”

長欒殿酒宴擺出老遠,周圍大大小小的神仙聽信全部趕了過來,一時間熱鬧非凡。

繁雜的流程以及不愛的人,讓韶漓全程繃著臉,絲毫不見新婚的喜悅。明徹頂著繁複的發飾,身著讓人羨豔的華服,輕挽韶漓的胳膊一臉幸福的依偎在韶漓身旁。

雖然不是自己想要的帝妃,但側妃就側妃吧。明徹癡迷的看著韶漓的側臉,其實剛開始知道自己隻能做韶漓側妃的時候,不是沒哭過,沒鬧過。哥哥說如果再這麼鬧下去,徹底惹怒了韶漓,怕是連這側妃都保不住了。

能嫁給他,付出什麼代價都好。

流程走完,身為長欒殿的主事阿佩,親自牽引著明徹回瑄纓院等待。

身為新郎的韶漓則是留在宴席敬酒,接受眾仙的祝福。

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韶漓毫無醉意,端著酒壇跟在身後的重明微微蹙眉,心疼不已。

瑄纓院,明徹坐在床上,看著站在一旁的阿佩,抬了抬下巴,隨著她的動作,頭上的步搖嘩啦嘩啦作響,“作為的我的貼身侍女,一定要有眼色,日後隻要我跟帝君在一起,你就離得遠遠的聽見沒有?”

站的筆直的阿佩看著窗外,麵無表情的說道:“回側妃,奴婢不是您的貼身侍女。”

明徹被沉重的頭飾閃了下脖子,瞪著媚眼,“不許叫我側妃,叫我帝妃!”

“回側妃,奴婢沒有權利改稱謂。”

“反了你了!”明徹抬手一道黃光打向阿佩。

阿佩旋身躲開,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扔下嘶吼的明徹頭也不回的離開,出了瑄纓院,阿佩冷笑,“就憑你也想當帝妃?”

北海的夜晚,有些冷。

重重帳幔裏,傳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飛荷端著茶水掀開帳幔,一直跟在身後的周翰緊忙擠了進去。

“上神,喝點水吧。”

“不了,”林素瑤輕輕的翻個身,嗓音嘶啞。

飛荷眨了眨瞬間紅了的眼眶,“再怎麼樣,身體最重要,鎏棱說您是心病,無藥可醫,隻有你自己才能治好自己,你……”

林素瑤捂著嘴低低的咳嗽兩聲,打斷飛荷的絮叨,“今天長欒殿很熱鬧吧?”

飛荷撅了噘嘴,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飛荷……”林素瑤低低的喚了一聲,有氣無力,“你說韶漓現在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