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七爺:哄哄七哥,嗯?

京城某會所,賀佩玖趕來時已經接近淩晨,鬥毆有人報警,所以這會兒會所門口停著幾輛警車。

黑色轎車停在門口,賀佩玖靠著椅背偏頭看向會所,眸色深邃得有些耐人尋味。

一晌,武直出現在窗外,“七爺,後門那邊已經清理了,要不要把三爺……”

他沒作聲,推門下車,地板上有剛衝洗過的濕滑。

會所後門在一條巷道裏,堆放著數不清的垃圾袋成了一座黑色小山,燥熱的夏季熏出一股難掩的惡臭,夾雜著各種氣味的混合。

武直在前開了門,左右環視圈才先一步邁進去。

這間會所臨近郊,占地規模很大,背後有好多老板合作人脈很廣,所以在正規消費之下隱藏著一些黑色產業。

比如,女公關的交易,十八禁的表演,年輕人喜歡吸食一些提助興的玩意,甚至……

賀佩玖薄唇緊抿,穿過走廊停在一個包廂前。

武直幫著推開門,裏麵鵝黃的光暈傾斜而出跟走廊裏的昏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誰!”裏頭的人身體哆嗦一下,探頭看著門口,下一秒賀佩玖挺拔的身形就擠破光暈進來,看見是他,沙發裏的人長籲一口。

“老七,你來了。”三哥賀淮神色緊張,看見了他才放鬆下來,丟了酒杯就迎上來,“這事真跟我沒有關係。”

“東西,你碰了?”賀佩玖開門見山,眯著眼眸,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

“我沒有!”

賀禦重申,在他麵前停下,“你不相信我?我怎麼可能碰那種東西,你別道聽途說我是被冤枉的。”

“說來也怪我倒黴,我就是過來見見朋友,遇到了多年以前合作過的夥伴就過來小坐片刻,哪兒想現在的小年輕這樣暴躁衝動就打了起來,有人害怕報了警,就……”

賀禦臉色難看至極,隻得自認倒黴,本想來喝酒放鬆下不曾想遇上這麼糟心的事兒。

“真的沒碰?”

“沒有!”賀禦急得都快跺腳。

賀佩玖輕哂,轉動扳指的動作一頓,“今天沒碰,之前呢?”

“沒有!老七你到底什麼意思,在那兒道聽途說些亂七八糟的,我就再糊塗也不敢碰那些東西啊。”

賀佩玖輕輕一笑,沒說話。

一晌,武直帶著賀淮先一步上車,賀佩玖隨後,不過他慢一些在後巷道裏跟一個人見了麵。

“今天的事麻煩了。”

“您客氣七爺。”秦警官麵無表情,出警穿的便裝很是颯爽,“賀先生做過檢測,確實沒有反應我才答應讓其先離開,但有句話我要說明,事後一旦查明賀先生有牽扯我還是會上門捉人。”

賀佩玖微一點頭,“自然,賀家也不會包庇。”

約莫十分鍾後賀佩玖上車,偏頭看了眼賀淮神色不明,“今晚聚會的哪些人一一告訴我。”

“你還不信啊。”賀淮笑了下,拍拍他的肩,“老七你對我是不是太沒信心了,不過本就是場誤會,告訴你也沒什麼。”

在會所發生的事,碰見的人從頭到尾仔細說了遍,說完往椅背一躺,揉了揉眉骨長籲短歎的。

“什麼時候去碧雲寺住兩天,我最近可太倒黴了,在崖城多好的一樁的生意說黃就黃,誰這麼狠從我嘴裏把肉搶了!“

賀淮喝了些酒,這會兒沒什麼事放鬆下來,說話就有點絮絮叨叨。

賀佩玖一直不作聲,低頭在看消息。

薑年:【七哥沒事吧,你多久回來。】

賀佩玖:【還有點瑣事要處理,時間不早,你該休息了。】

薑年:【可我心裏記掛著你,躺床上好一會兒,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賀佩玖:【那我盡早快點處理完趕回來?】

薑年:【愛你,筆芯,麼麼噠~】

……

“老七啊,打算幾時跟弟妹結婚啊。”

“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賀佩玖問,稍顯疲憊的撚了撚眼窩。

“你是我弟弟能不關心你?快三十的人了,早就該結婚生子,你看看你那幾個侄子再拖下去隻怕要升級做爺爺了。”

爺爺……

賀佩玖掀了下眼皮,忽然有點適應不了這個稱呼,小時移現在還小離結婚還早,跟薑年還沒結婚談孩子更早,如果賀川知情況穩定,也差不多是近兩年就會結婚生子。

他這才有點覺悟,原來輩分高並非一件好事!

“看你這臉色,一言難盡啊。”賀淮哈哈的笑起來,甚少看賀七爺出糗,能見這樣的表情實屬難得。

“立闕怎麼樣?”實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就岔開了。

“那混小子惹禍了?”

一提起這個兒子賀淮就有些緊張,當年為了學音樂還要出國深造,沒少把賀老給氣的,這三個侄子中,賀立闕挨打挨得不少。

讀書的時候就不是個安分貨,這點闖禍,那點打架,賀老對晚輩管教很嚴,從不允許小輩在外借賀家的勢跋扈張揚,賀立闕成績中下,念得學校也就一般,學校老師都把賀立闕當做個刺頭煩得不行。

三天兩頭被叫家長,要麼就是去鬥毆傷人去警局撈人。

有一次,遇到賀佩玖休假回來,剛巧一個電話打去老宅被他接到,二話沒說就去學校,還為此鬧了出烏龍。

賀佩玖自報家門,說是賀立闕的叔叔,老師壓根不信,還說哪裏會有這麼年輕的叔叔,看著就跟學生似的,以為賀立闕又花錢雇人冒充家長。

嘖,就那一次,賀立闕被從學校一路打回老宅,事後休學倆月加上暑假四個月,被賀佩玖帶去部隊,操練得那叫一個生不如死。

從今以後,賀立闕就規矩了,隻是生在骨子裏的野馴化不了,大學畢業後開始玩兒音樂,那期間又鬥毆一次,把人打得那叫一個嚴重,被賀老氣得險些發病,若不是遇到賀佩玖受傷回來休養是要遭重的。

賀老閑他煩,淨惹事,就同意他出國深造讓他禍禍別人去了。

“他現在長進不少。”賀佩玖不吝嗇誇獎,“在國外那麼多年也沒惹事,一門心思在搞樂隊,如今小有成就,進步很大。”

賀淮樂了,“真的?混小子變這麼聽話了?”

“他,談戀愛了。”

“哦喲,是哪個倒黴的小姑娘讓他給惦記上了。”賀淮嘴上打趣,聽到賀立闕談戀愛心裏還是高興的。

賀佩玖沉吟一晌,“盛家千金,盛謹言。”

“盛小姐不是愛慕你嗎?怎麼,混小子這麼明目張膽的撬你牆角?”賀淮是真有點醉了,素日跟賀佩玖插科打諢習慣了,這會兒說話不過腦子,剛說出來馬上覺得不妥。

被賀佩玖盯得背脊發毛,“我說錯了,你別在意,喝多了有點遲鈍。”

“有些話別再年年麵前亂說。”

賀淮比著OK的手勢,心裏鬆了口,降下車窗想透透氣,一抬眼瞥見市醫院三個字,臉色驟然一沉,眼底滑過一抹暗色。

賀佩玖偏頭看他,無聲哂笑,“三哥,很驚訝?”

“你不信我,老七。”

“信,但我信一半。”

“停車。”賀淮變臉很快,眼看著車子轉進醫院,對著駕駛位椅背猛踹,“停車,快停車聽見沒!”

武直無動於衷好像被踹得根本不是他,簡直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三哥。”賀佩玖伸手按著賀淮的肩,修剪的趕緊勻稱的指尖帶著力道,在衣服上按出一個深陷的印記。

“我的人,隻有我使喚得動,你要不想去做檢測,我可以把你送去警局。”

“賀禦,你……”賀淮瞥了眼肩頭的手,他肯定是反抗不過賀佩玖的。

……

市醫院,江醫生辦公室。

自從司微醺示愛,開始追求江見月,他的辦公室越來越有人情味,也可以說越來越趨向女性化。

比如沙發換了套非常舒適的,顏色特別明亮的水藍,原本辦公室隻養著兩盆仙人掌而今更是各種可愛的花盆養著胖乎乎的多肉,辦公桌,桌椅都換上了高端又舒適的,電腦上,文件夾上偶爾還能看到可愛的便利貼紙,桃心的粉紅,寫著不少司微醺的叮囑,的確給死氣沉沉的辦公室添了許多鮮活。

‘砰——’的一聲。

賀淮被甩到牆壁上,撞得臨近的書架,擺設咚咚墜地。

“賀禦你……”江見月想去勸架讓武直給攔下,賀佩玖這人壓根算不得脾性好,甚至可以說血腥暴力,外界傳言有些並非空穴來風,但凡是剛退役那陣有人接觸過就曉得,賀佩玖看人時眼神染著毫不遮掩的殺機。

是遇到薑年,他骨子裏的喧囂的殺意才潛藏蟄伏起來,所有的好都給了薑年一個。

可如今,賀淮觸碰到他底線。

又是‘砰——’的一聲,拳頭砸在賀淮顴骨上,疼到整個靈魂都在瑟縮戰栗。

“你怎麼敢碰這些東西!”他眉眼皆是戾色,一字一句是從牙縫裏慢慢擠出來,這要不是自己三哥,他能現在直接把人弄死。

“老七,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他眉眼間殺意翻滾,眯著眸子笑容冷澀,“三哥,你覺得我聽到過的借口還會少嗎?”

“你應該還記得,我第二年就去邊境聯合行動,槍林彈雨,九死一生聯合緝毒隊的同誌銷毀製毒窩點。那次行動新聞你忘了是嗎?十一個臥底警察,二十六個聯合行動的同誌死亡,超過一半的同誌受傷,我這眼睛怎麼瞎的!”

賀佩玖指著自己左眼,烈焰在眼底翻滾湧動,攥緊賀淮的衣襟。

“是武直替我擋了一槍,躲避時,子彈從我眼皮射過,差那麼一點,子彈就會打穿我頭顱!你難道不清楚,我左眼現在跟瞎了沒區別。”

“你碰了這個東西怎麼還能坦然自若的麵對我,你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出生入死的我們用的血肉去肅清,你有沒有想過多少緝毒幹警犧牲連一塊墓碑都沒有,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們這種挑戰法律的毒蟲讓多少孩子成了孤兒!”

“時移的父親怎麼犧牲的?你碰的不過是沒有溫度,生命的一堆粉末,但其實你吸食的是你兄弟的血肉,是時移父親的生命,是多少犧牲幹警脊髓!”

“老,老七……”

賀淮被衣襟勒得臉色充血暗紅,本能的不停摳著賀佩玖的手背。

“賀禦!”江見月喊了聲,照這樣的勒下去指不定鬧出人命,“我不是幫三哥說情,但事情如何你至少要聽一聽,說不定其中真的有隱情。”

“什麼隱情?”賀佩玖詰問,“追求刺激,一時新鮮?”

“你先鬆手,勒得三哥快喘不上氣。”

“七爺,您先鬆手。”

兩人過來勸解,是武直用蠻力掰開賀佩玖的手,才把勒得喘息不上的賀淮救下。

“咳咳咳咳……”賀淮癱軟在地上,貼著牆壁捂著發疼的脖頸,“老七,這件事是三哥對不起你,對不起那些犧牲的英雄,也對不起時移的父親,但我真的是被人做局陷害。”

“我曉得自己碰了那個東西,躲了好幾個月才戒掉,從今以後沒有再碰一次。”他長歎聲,甩了自兩巴掌,“是我色迷心竅入了別人設下的局,我怕連累爸媽,連累你,連累整個賀家才一直不敢跟你說。”

“一句中了圈套就想把責任推幹淨?”賀佩玖嗤笑。

賀淮大吼,呼吸急促,“我沒想到推卸責任,我是真的冤枉,我一回想起當年你回來養傷的樣子就開不了口,我見到你在葬禮上抱著時移哭的樣子,想起你傷痕累累,我哪裏來的臉找你幫忙!”

賀淮講著就眼圈發紅,重重的一拳錘在地上。

“是我的錯,你怎麼打我都是我活該,老七,爸媽年齡大了身體不好,這件事你別告訴他們,我的責任我自己扛。”

賀佩玖氣得連連發笑,盯了賀淮幾秒從辦公室奪門而出。

……

夜裏兩點多,賀佩玖回到雲華清苑,薑年已經睡下在國王級大床上蜷縮成一團。

賀佩玖衝了個涼水澡,上床休息時就把薑年撈到懷裏,薑年睡得迷迷糊糊被低溫的體溫激得一抖,稍稍清醒了些。

“七哥……你回來了。”

“吵醒你了?”他嗓音輕柔,在夜色中聽來尤為勾人。

“沒有。”她搖搖頭,往他懷裏拱,“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讓空調吹的吧。”

“幾點了,現在才回來。”

“有些事耽擱了。”

“你……”薑年仰頭,睡眼惺忪的看他,“嗓子怎麼有點啞,身上也沒酒味,是不是感冒了?”

說著就要起身,剛仰起身又讓賀佩玖帶回懷裏。

“年年——”

“嗯?”

他埋首在脖頸間,重重的深吸口。

“喜歡時移嗎。”

“喜歡啊,特別是那雙眼睛,黑葡萄樣兒看著特別可愛,我還怕他不喜歡我來著,好在我們相處得很不錯。”

“下午還跟我發消息來著,說這次英語檢測全班第一,我答應他周末去遊樂園,你要是有時間就一起吧,時移對你還有點畏懼感覺,但其實又很喜歡你,總跟我說‘爸爸有多厲害’‘爸爸有多疼我’。”

“我覺得小時移特別懂事,有時候看著心裏酸酸的。”

埋首在脖頸間的他悶聲笑起來,“我以為他在背後都是數落我太嚴厲。”

“那你可真小心眼了,孩子雖然小,可誰對自己好都明白。七哥,你是不是心情有點不好啊,好端端的說起這個,你聲音也是悶悶的。”

“哪個不長眼的欺負我未婚夫了,我學了新的套招我去收拾他。”

賀佩玖樂了,掀著眼皮,把小姑娘揉到懷裏啄著嘴角,“年年……”

“嗯?”

“今晚,別睡了吧,哄哄七哥,嗯?”

“我……唔。”

薑同學:嗚嗚嗚,小腰又不保,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