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還在繼續。
六號,一行人從度假村回京時,迎接他們的是兜頭暴雨。
好在有個先回京的鬱佼人,叫上武直一起幫忙,提前購置了東西到月華清苑。
暴雨不小,很多路已經封路。
他們是擦著時間上的高價,還遇到車禍堵了好一陣,到月華清苑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到家之後,薑夙就鑽到廚房著手準備晚餐。
六點多,陸陸續續的有客人到。
明新歲夫妻,傅雲諫,古老板,喬希,蘇軟軟,最後到的才是賀佩玖跟賀川知。
薑年來門口迎的人。
“怎麼沒拿傘。”
她眼裏隻有她家七哥,拿了傘迎出來,抬手撫著他身上的雨珠。
“還跟我說降溫,也不曉得拿傘。”
賀佩玖勾唇笑著,接過傘柄,傾斜當著賀川知目光,俯身親吻小姑娘。
“想快點見你。”
有個大活人在身旁,薑年著實盯著心裏壓力,跟他小小的溫存下。
情竇初開般,心髒小鹿亂蹦。
直起雨傘時,紅著臉同賀川知打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說完,賀川知就邁步先進屋。
“他心情好像不好。”
賀佩玖看著他背影,攬著薑年,“姐夫今天上京參加畫展,他在畫展裏遇見一個人。”
“女的?”她仰頭,少許驚訝。
“嗯,上次出差遇見個女人,回了京之後一直心心念念在找她。”
“找到沒。”
“跑了。”
薑年語頓,不曉得說點什麼。
賀佩玖不是當事人,不太清楚當時具體發生什麼。
當時,在畫展中,他們倆陪著姐夫一起在看一幅畫,賀川知興趣不大看得很沒勁兒。
餘光裏,捕捉到一個人影。
以為是錯覺,但那個人的臉從重疊的人群中露出來時,二話沒講轉身就跑,中途還撞著兩個觀賞畫作的人。
好運沒有眷顧他,沒有追上,在偌大的展館裏失去那個人的身影。
事後,賀川知去查看了監控,畫展裏有,但追過去的地方是死角,不曉得她從哪兒跑掉。
賀川知不曉得怎麼稱呼她,在國外偶遇,激情一夜,連她名字都不知道。
……
晚餐準備了兩小時,才準備齊全。
不是豐盛的大餐,卻是胃口非常可口的家常便放。
薑夙也是這些年才不去廚房,早年為了照顧薑年,她的吃食都是自己親手做,從糊到不能吃到一桌美味。
“以後誰嫁給我哥,那可是真的幸福。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
薑年喝著湯,看似在誇獎,實則在打趣鬱佼人。
這樣一鬧,鬱佼人小臉就紅了,低頭喝湯不理她。
“以現代找男朋友的標準,薑大哥絕對資格超標,長得好看,還會掙錢,更有一手好廚藝……”
“羨煞多少人啊。”
喬希搭腔,也在不懷好意的內涵鬱佼人。
晚餐分兩桌,男賓一桌,女賓一桌,都是好姐妹也不在乎這些。
“你們倆故意的,這麼多人說什麼渾話。”
“噯。”薑年朝隔壁桌看了眼,小聲道,“嫂嫂,你打算幾時家給我哥啊。爺爺,爸爸都催的緊,你要不要慎重考慮下這個問題?”
“薑年!”
鬱佼人羞惱,斥她聲,轉眼向世歡求救。
這桌她最年長,輩分也挺高,最有話語權。
世歡不疾不徐喝了口紅酒,瞥著臉紅的鬱佼人,“先結婚在念書,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師姑……”
以為世歡會幫襯兩句,誰知火上加油。
心裏氣得緊,指著薑年。
“你也可以啊,七爺眼巴巴的盼著,不如你先嫁,校草都來追你,七爺心裏肯定慌得很。”
“不如嫁了七爺在繼續念書,兩不耽誤多好。”
鬱佼人就是說了句玩笑話。
可這話在薑年心裏卻蕩漾了下……
先嫁給七哥,在繼續念書?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小時移可是偷偷在回報情報,說國慶出去幾次都遇見韓晚渝來碰瓷,賀佩玖那邊不行就從時移下手。
反正為了賀佩玖,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一開始她很心慌,想著各種借口回京,但小時移說了句話又讓她放心。
【年姐姐你放心,爸爸態度特別堅決,都沒看那個花蝴蝶一眼。我一定幫你盯好爸爸,隨時向你報告情況。】
對小時移來講:年姐姐生的妹妹才漂亮,別人生的妹妹肯定醜死了。
他就喜歡年姐姐當媽媽,別人誰他都不喜歡!
蘇軟軟見她好一會兒不說話,撞了下她胳膊,低語著,“怎麼,真想嫁人了。”
“我……”
薑年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想是一回事,難不成她去跟賀佩玖說:我們結婚吧。
多羞恥啊這句話,才剛滿十八哪兒有這麼迫不及待的!
……
男賓這一桌,氣氛就要克製許多。
薑老坐鎮,還有薑懷遠,兩位長輩眾人怎麼都有些不自在。
兩位長輩也很自覺,用晚餐,小坐片刻就離席,還說要去溜溜彎把空間留給年輕人。
果不其然,兩位一離開,喝酒的氣氛就來了。
薑夙一直記得,第一次來京請他們吃飯,讓古老板喝得天旋地轉,他不是爭強好勝之人,但說真的酒桌混跡這麼多年,能喝過他的沒幾個。
“薑夙,我們跟薑年是朋友,你是她哥哥自然不把你當外人,既然耍朋友我就直說……”
古老板扣著酒杯,老神在在,“你真喝不過我,別自討沒趣。”
“噯,噯,你這是挑釁啊,古原白!”
“是個男人這話怎麼忍得住,薑哥別慫,杠他!”傅雲諫在旁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一個勁兒的慫恿薑夙同古原白硬剛。
“明天最後一天假,恭敬不如從命,古老板手下留情。”薑夙也放狠話了,要跟古原白杠酒!
古老板點頭,“行,什麼喝法,按你規矩來。”
就此,薑夙走上不歸路。
江醫生都說過,他弟弟是個天然解酒利器,想在酒桌贏過他的真沒幾個。
明新歲偏頭看賀佩玖。
“你不勸勸?”
賀佩玖依著椅背端坐著,身在這桌,心卻在一旁。
旁邊那桌比他們還要愉快,小姑娘笑的眉眼彎彎,明豔,乖巧,可愛,同寧城相遇比起來她真的開朗了很多。
“機會難得,試試無妨。”收回目光,指尖繞著酒杯打轉,“你要不要加入?”
賀川知沒作聲,卻自覺拿過酒杯。
心情鬱結難消,唯有杜康解優。
夜裏十點多,遛彎的兩人回來,男賓那一桌酒局還在繼續,女賓都圍攏過去跟著起哄什麼。
薑老矗立會兒,摩挲著拐杖,笑得和藹可親。
或許是有了心裏暗示,這麼多青年才俊聚在一起,除了自家孫子,就看賀禦最順眼。
總覺得不論哪點比較,在薑老心中,賀禦都是頂頂好。
“爸,怎麼了?”
“你看賀禦,瞧得出最大嗎。”
薑懷遠不疑有他,細細看了會兒,酒桌那邊很熱鬧,但賀佩玖卻自成一派的風姿度具。
“看不出,七爺生的年輕。”他抿嘴一笑,“要說二十出頭也不會有人懷疑。”
薑老點頭,真是越瞧越滿意,“你覺得賀禦如何。”
“人中龍鳳,同輩裏拔尖的翹楚。”
看了小會兒,薑老帶著薑懷遠回屋,帶上門時說了句耐人尋味的話。
“懷遠,薑家的事我能做主吧。”
“自然,薑家當然是爸爸您當家做主。”他脫了外套,卷著袖管去浴室,“我接熱水給您泡泡腳。”
有薑懷遠這句話,薑老就放心了。
接近淩晨。
薑夙眼前一片發暈,下意識想去拉鬱佼人,隻是已經分不清人在哪兒,哐當倒桌上。
“喝翻,完事。”
古老板特霸氣的放下酒杯,瞥著兩個喝暈的人,譏誚的扯開嘴角。
傅雲諫豎起大拇指:牛皮!
已經淩晨,酒局結束也該散了。
傅雲諫跟賀佩玖攙著暈得不省人事薑夙回房安頓,幾個女生在幫著收拾殘局,寢室有門禁她們隻能留宿在這兒。
賀佩玖找不到機會與薑年獨處,把她扯到角落說了兩句情話,纏著親了會兒帶著喝暈的大侄子離開。
月華清苑的喬遷喜落下帷幕。
一眨眼,國慶就這麼結束。
莘莘學子們重新回到校園,再次奔向知識的海洋。
十月到,就證明深秋離得不遠。
中午時段還行,到了晚上不穿兩件真的抵不住濕濡的寒氣。
“年年,年年。”
蘇軟軟叫了兩聲,被子裏的薑年才撐開眼簾。
很久沒這麼放縱,跟室友在一起各種不忌嘴,涼東西隨便吃,空調隨便吹,這些來大姨媽,疼的死去活來。
“止疼藥,吃一顆。”
蘇軟軟端著熱水回來,抬手替她揩了下額角的汗,“中成藥不會太傷身,你最近冷東西吃得多,必修課後總愛貪涼。”
“下午的課別去了,就在寢室好好休息。”
午餐時間,喬希和趙蕊一起回來,打包了瓦罐湯,特別燙手。
“快,把藥吃了喝點熱湯。”
“之前沒見你疼過,以為你不會痛經,早知道前兩天就別讓你吃那麼多冰淇淋。”
喬希說著,講起來也很內疚。
前兩日暴熱,兩人選修課結束一起去吃冰,薑年吃了三個冰淇淋,還喝了瓶冰飲。
“要不要我給你掐一掐。”趙蕊也在旁邊關心,瞅著她煞白的小臉有點被嚇到。
“別了。”薑年笑著,忍著作嘔吞了藥,裹著被子俯身在床邊吃瓦罐湯。
因為她寢室空調都關了,其餘三人腦門都是熱汗,就她冒著冷汗。
三人都在為她著急時,有人敲響寢室門。
“誰啊。”喬希問著,去應了門。
開了門,門口立著三個樓上406寢室的人。
一照麵,喬希就冷嗤,“你來我們寢室有什麼事?”
帶頭的姑娘十分高挑,揚著脖頸,隨手撥開喬希,畫著眼妝的眸子冷剃著屋內的趙蕊。
倏地抬手指過去。
“就是她,偷了我東西。”
一句話,寢室四人嘩然。
趙蕊偷東西?
喬希脾氣急,當即就跳腳,“你胡說什麼!”
“我說趙蕊偷東西,她昨晚去過我們寢室,我一對兒價值不菲的珍珠耳環就不翼而飛。”
“我們寢室的人手腳幹淨,隻有她一個外人,不是她是誰。”
“嗬,搞笑!趙蕊去了你們寢室丟東西都賴在她身上,一對耳環而已,你怎麼不說丟了巨款。”
“就覺得你有錢事吧,瞧不起誰呢?”
喬希三言兩語就懟回去。
沒有證據,就憑趙蕊去了寢室丟東西就賴她,真以為人好欺負不是!
“你說沒有就沒有?”帶頭的女生斜眼。
“趙蕊是靠獎學金來北舞院念書,誰知道她是不是拮據得沒錢吃飯,偷了我的耳環去賣掉。”
“反正她去過寢室我就丟東西,除了她還有誰!”
……
薑年一直沒作聲,拿著勺子在喝湯。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原因,喝了燙覺得肚子舒服不少,偏頭看門口感覺帶頭的女生有些眼熟。
“這是誰啊。”
蘇軟軟跟她咬耳朵,“現代舞三班的叫於戀,在校園網美女榜一直被你壓著,但卻被評了校花。”
“母親是芭蕾舞界的前輩,退隱後嫁了富商。”
薑年一個恍然,是覺得很眼熟,就是北舞院校考第一天在後台跟她有過一麵之緣。
還記得當時就有大二的學長是專程來看她的。
“蕊蕊。”薑年收回目光,拉著趙蕊緊握的手,“我問你一遍,要你一句實話。”
趙蕊咬著唇,性子本來就弱,被扯上偷竊,萬一讓校方曉得獎學金就沒了。
沒有獎學金,家裏不給錢,憑打工賺的生活費完全不夠。
“我沒偷年年,我就去做了幾分鍾,把學生會的事交代一下就離開,坐的是進門口那張凳子,水都沒喝一口。”
406寢室有個學生的,趙蕊成績好同是學生會的,有工作交接,當時對方在寢室洗頭趙蕊才上去。
“我相信你。”
不舒服的關係,薑年眸子裏淬著柔光。
宛如和煦的陽光,溫暖到人心裏。
“這位同學,你說東西丟了,在沒有實際證據的之後誣陷趙蕊。我建議報警,請民警來徹底調查,當然事後會追究誣陷栽贓,毀壞他人名譽的民事責任,並請你在芭蕾舞係院公開向趙蕊道歉。”
於戀眉梢輕挑,不悅的睨著薑年,“你說什麼?”
“我說報警,等事情查清楚,我會讓律師追究你民事責任,為了補償趙蕊損失的名譽公開向她道歉。”
薑年攏著被子窩在床上,眉色淡淡,嗓音溫溫。
“嗬!”於戀扭頭嗤笑,一轉身忽然衝過來,看模樣是想對薑年動手。
‘哢嚓——’
玻璃水杯墜地。
薑年恣意的甩著指尖的水,從床上下來。
“這是我們寢室,你想做什麼?汙蔑人在前,欲動手在後,同學,誰給你的特權允許你在學校裏這麼猖狂!”
“你當這是哪兒?這是學校,不是你家,容你放肆撒潑之地!”
……
之前,於戀很喬希之間就有點矛盾。
還傳過她們寢室的謠言,如今更是跑來寢室汙蔑趙蕊,甚至想對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