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樓,記者會現場。
“施詩算受害人,我是當日的目擊者。”
現場沉寂一刻,被一道泠泠細音攪亂。
看台下,賀佩玖臉色驟然一沉。
這就是她所謂的,見義勇為,隻動動嘴?
背著他來這兒,小姑娘現在是愈發肆無忌憚。
下一秒,薑年拿著話筒從側台現身,慢慢踱步上台。
那一刻,賀佩玖眼神,不自覺的炙熱濃稠。
這白領裝——
穿在她身上還真是,叫他看的身上疼。
白襯衣,一步裙,衣服不算很修身,施詩比薑年要胖許多,饒是這般也不影響她玲瓏曲線。
青澀未退,風情正好。
“我是北舞院學生,在當晚目睹整件事情發生。”薑年不疾不徐,乜斜過朱蒙來到施詩身邊。
聚光燈中,身姿優雅。
“那一晚迎新會施詩作為前輩和神秘嘉賓壓軸,我從女生寢室到禮堂,趕時間走小路正好經過停車場。”
“經過禮堂時最先聽到巨響,我跟我一個室友好奇繞過去,正巧看見有些粉絲在停車場裏找施詩簽名合影。”
“他們是來學校給施詩應援的,我們倆繞過去時,正是朱先生把施詩的應援燈摔倒地上的時候。”
“合影不愉快,施詩隻簽名,經紀人說會之後送小禮物表示賠償。這位朱先生就開始炫富,說他給施詩打榜是大粉,言辭激烈說要拿錢睡施詩。”
“我保證,施詩當時沒有反駁一句話!”
薑年正色,握了下施詩冰涼的手。
希望能給她一絲安慰。
施詩衝她微微一笑,未施粉黛,卻也是豔色照人。
“迎新會那邊催的很急,施詩準備先離開,經紀人去安撫朱先生情緒,沒有交談幾句,朱先生力道很重的一腳踹向經紀人,施詩當時被粉絲圍住聞聲趕過來,去攙經紀人的時候,朱先生又對施詩補了一腳。”
“兔子急眼了還咬人何況是人!就在這時候,施詩自衛反擊,給了朱先生一巴掌。”
“你胡說八道!”朱蒙怒吼聲,企圖過來打斷,搶薑年手裏的話筒。
薑年護著施詩往身側退,餘光裏一道黑影竄上舞台,扣著朱蒙伸過來的手臂一個背摔。
‘嘭——’
朱蒙整個人正麵朝上,被摔在舞台上,還被踹了兩腳腹部。
登時一陣撕心裂肺的疼,朱蒙蜷縮在地疼的抽搐不止。
“你想做什麼?”
良久,賀佩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坐在看台下,撩著眼皮。
眉宇間寒霜浸染,眸子冷戾邪肆。
傅雲諫在旁邊看的頭皮發麻,這就是老蕭那廝說的驚喜!
瞞著他把小嬸嬸請來,還險些在台上出事,如果不是武直動作快,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台下的記者們麵麵相覷,有點沒看懂賀七爺的人忽然動手的意圖是什麼。
直到,有人認出薑年。
“是她,薑年,之前唐敏誣陷栽贓的那個女學生。”
“對,是薑年!之前住在七爺家,是七爺的小師侄。”
“原來是她……”
薑年,唐敏誣陷的那個女學生。
這些關鍵詞一出,施詩也猛然想起,前幾月一時間鬧的沸沸揚揚,傅雲諫還出麵撤銷過關鍵詞。
當時也開了記者會,明夫人,傅小五爺保駕護航!
薑年是在看直播時發現賀佩玖,沒敢提自己也在這兒,不過看見他的確安心很多。
所以剛剛朱蒙突然發難,她一點都不著急。
趁暫時比較混亂時,偏頭與台下的賀佩玖對視眼,笑的討好又諂媚。
賀佩玖沉著眉眼,揉搓兩下指腹。
一會兒再收拾她!
薑年做了個可憐的表情,回首繼續道。
“我有沒有胡說,朱先生心知肚明。後麵的事不用我多言,剛剛的視頻裏,朱先生精彩演繹。”
“因為我突然出現打斷,學校保安正在趕來,你沒辦法才荒落而逃。”
薑年睥睨著他,冷冷一牽唇。
“如果不是保安大叔來得及時,你也想對我動手。”
“就如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樣。”
朱孟這時還躺在地上,背摔的勁兒沒緩過來,又被踹了兩腳,這會兒是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疼。
“薑小姐,你能對你的言信負責嗎。”有記者問。
薑年點頭,“當然可以。”
“我跟施詩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幫著說謊?就算我要說謊演戲,也應該洗施詩斂財犯法的事,前者如果被證實是事實,後者打粉絲這麼點小事又有誰會在意?”
薑年的犀利言辭不改。
盈盈笑著,溫軟無害,實際是個很厲害的主兒。
“隻是有點意外是我沒想到的。”偏頭,看著不遠處的趙玲玲,微微勾著嘴角,耐人尋味。
記者們也注意到她目光,繼續提問。
“薑小姐認識這個人?”
“有過一麵之緣,對吧,綠小姐?”薑年淡笑,溫溫的眼神卻能殺人,“就在迎新晚會,北舞院停車場,離施詩隻有一百米位置。”
“當時下著雨,天黑,我跟室友路過時不慎撞了你一下。我記得你那時在打電話……”
此話一出,焦點再一次回到趙玲玲身上。
她臉頰上被掌摑的手印還沒散,紅得刺眼,卻也非常在意形象的捋了捋頭發。
“您認錯人了,我姓趙並不姓呂……”
薑年搖頭,踱步而來,“不是我口誤,也不是說你姓呂,我說的是你姓綠。綠色的那個綠。”
“如若不是姓綠,綠小姐怎麼會如此綠茶?”
“你應該很嫉妒施詩吧?不然朱先生鬧事那一晚你也不會親自去盯梢,還在電話裏跟‘王少’彙報情況。”
“一隻玉臂萬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
“綠小姐,海後無疑。”
這些新鮮詞還是剛剛直播時看見的。
正好學以致用,丁點不浪費。
“你……”趙玲玲揚眉,想打薑年,可想到朱蒙的下場,舉著的手硬是沒敢落下。
“被拆穿了,就想打人?”
薑年笑得越發輕蔑譏誚,抬手懶懶的捋了下耳發。
優雅隨意,卻妍麗逼人。
“當晚你在電話裏跟‘王少’報告,這次她翻不了身,一定能把人按死,不是嗎?”
這個‘她’是誰,心照不宣。
“這位薑小姐,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冤枉我。”趙玲玲眼眶又紅了,委委屈屈的,著實讓人覺得可憐又無辜。
“我承認我交了很多男朋友,情意濃時上床什麼在自然不過。但是您不能因為想幫施詩洗脫嫌疑就胡亂冤枉我。”
她抽泣下,順帶抹了眼角的淚。
不卑不亢演得淋漓盡致。
“迎新晚會那一晚有多少學生,偏讓薑小姐撞見事發經過,而恰巧您跟傅先生認識還很熟識……”
“您不僅看見朱先生與施詩之間的矛盾,也看見我在那兒?”
“世上真有這樣的巧合?”
趙玲玲抽泣兩下,怯怯可憐,“薑小姐,我跟您沒有恩怨,您沒必要這樣抹黑我。”
趙玲玲的確是個聰明人,這幾句話的功夫,把薑年都塑造成一個撒謊者。
薑年被這話一噎,臉色不太好看。
她自己也很意外,迎新會當晚除了撞見朱蒙搞事外,還偶遇了趙玲玲。
這一刻,趙玲玲占據上風,眼底劃過一絲冷笑。
“薑小姐,我知道您跟我一樣都是被迫來記者會,就算您現在說實話眾人也能理解您。”
“她為什麼需要眾人理解?”
倏地,一道溫冷的嗓音插足進來。
低沉悅耳,美玉之音。
賀佩玖起身,信步閑庭的站在薑年旁邊,瞥了眼小姑娘冷豔的臉色。
有少許慍怒委屈,怪可憐的。
“這世道,幾時說實話還需要眾人理解?”
“有句話叫無巧不成書,趙小姐別在這兒巧舌如簧的偷換概念。一個私生活混亂,靠偷竊別人身份強行躋身二流社會,品德有失之人,哪兒來資格去質疑旁人的正義凜然。”
“誰教你的思想品德課,周公嗎?白日夢是不是做得太多!”
賀佩玖站出來控場,犀利言辭,叫趙玲玲的臉色一下青白難堪。
事情被她扯得太遠,容易跳出今日主題。
“賀七爺,您身份尊貴,我講不過您,饒是如此您也不能冤枉我!”她的小算盤被賀佩玖擾亂。
事情到這一步在裝可憐委屈無濟於事,不如把姿態裝得硬氣一些。
“你是不是覺得施詩沒拿出證據打臉,你就可以繼續張狂?”
賀佩玖眉眼沉沉,把玩著扳指的力道有些重?
“求實錘對嗎?”
看台下,傅雲諫輕歎聲。
這女人哪兒來的勇氣在小叔麵前玩城府耍手段,不要臉的強行狡辯到底。
還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懟小嬸嬸?
不是自己找虐嗎?
“你想要什麼實錘,我這兒很多……”賀佩玖眉眼淡得很,淡眉一掃卻也是掩不住的鋒利。
“不過,念你跟施詩共事過,我可以做主給你一個機會。”
“目的,計劃,背後密謀你想先說哪一件?”
趙玲玲眉峰一蹙,顯然剛才賀佩玖的提議她真的有考慮過。
隻是摸不清,是在詐她,還是真的有實際證據。
賀七爺她得罪不起,王灝那邊又何嚐敢臨時反水,這兩邊隨便哪一個都能隨隨便便捏死她!
“七爺這是什麼意思,在眾人麵前威逼趙玲玲?”趴了好一會兒的朱蒙這才站起來,臉色有不正常的青白,不管是背還是腹部都在隱隱作疼。
這事過後,不訛上王灝一筆他就不姓朱!
“七爺,您位高權重咱們惹不起,但事實如此您想讓我們怎麼歪曲事實!”
傅雲諫冷哂,“你在暗示小叔什麼?”
“我不敢暗示什麼,但您幾位心知肚明!”朱蒙嗤笑,身上的疼轉變成心裏的窩火。
“不見棺材不掉淚!”傅雲諫說了句,衝小助理點點頭。
小助理早就準備就緒,手握各種爆料,一直蠢蠢欲動等這個上場機會。
他們家老板,在七爺麵前,存在感真的太渺小。
隨即,大屏幕上出現一則監控視頻。
是當時別人車裏的行車記錄儀,當時光線昏暗,後期做過處理後現在看得一清二楚。
趙玲玲是自己開車來的,在北舞院停車場跟朱蒙碰頭,兩人在車裏呆了小半小時,出來是趙玲玲的衣服略顯淩亂。
隨即,沒多久施詩的保姆車到。
蹲守了許久的粉絲圍上去,熱情,激烈的揮舞燈牌。
視頻到朱蒙率先對魏姐動手成為轉折,現場裏全場嘩然,然後又看見他踹了施詩一腳,如薑年說的一樣。
施詩自衛還手,就給了朱蒙一巴掌。
最後薑年出現阻止這件事,在學校保安來之前,朱蒙駕車逃離。
“跟薑小姐說得一模一樣,朱蒙怎麼能如此不要臉,顛倒黑白,反而去碰瓷施詩!”
“施詩也太無辜了吧,自己被打沒吱聲,反而被卑鄙小人訛上!”
“我就知道,七爺和小五爺到場事情絕對有反轉。現在是真正打臉了,那個綠茶婊不要叫囂著冤枉嗎,這會兒怎麼不說話了!你倒是在叫囂一個試試!”
直播間裏群情激奮,都在指責辱罵趙玲玲和朱蒙不要臉卑鄙的行為。
“這是哪兒來的。”薑年小聲問身側的男人。
早知道他們手裏有這樣的證據,她就不用跳出來了啊。忙沒幫上什麼,還險些被趙玲玲這綠茶婊帶到溝裏。
“正義女神給的。”
“你蔫壞!”
薑年刮他眼,心裏小不服氣。
在眾人注意力沒在這邊時,賀佩玖拉著她到看台坐下。
昏暗的燈光下,伸手過來扣著她腰肢。
“還敢跟我甩臉子?誰準你偷偷摸摸來這兒的,剛剛朱蒙動手若不是武直上台你怎麼辦?”
“世道人心叵測,趙玲玲三言兩語險些讓你翻船,咬口無言你打算怎麼辦。”
“我……”她被賀佩玖說得也是啞口無言。
無辜的瞅著他,咬著唇苦惱得很。
“不是有你在這兒嗎。”
“我來是意外,如果我沒來怎麼辦。”賀佩玖沉臉,少許不悅。
薑年性子本就有些野,有他在隨她怎麼野都可以,可如果他不在,京城之地,以薑年的閱曆來講還是稚嫩了些。
趙玲玲這種人,在施詩身邊做助理這麼久,耳聞目染定是學了不少。
兩人說了話的功夫,傅雲諫拿出的證據轉頭就去打臉趙玲玲。
“這些夠嗎?”傅雲諫厲聲詢問趙玲玲,“如果覺得不滿意,還有更刺激的。”
在他授意下,小助理播放最後一段視頻。
某酒吧包廂裏,監控之下,眾人看著不著一縷的趙玲玲,畫著妖嬈的妝容,對著王灝搔首弄姿。
掐著嗓音,一句一口‘王少’。
“王少您別生氣了,施詩就是裝出來的,這種賤人您要是真的上了那才是真的掉價。”
“她平日的行程,就跟各種男人眉來眼去,早就是個被人上爛的賤貨。就傅雲諫那個傻叉才會覺得施詩純的跟處女樣。”
“您寬心,我自然有法子叫她身敗名裂,徹底滾出京城。”
王灝這個色胚,一點都沒想過自己被趙玲玲兩句話攛掇變成了冤大頭,拍了拍自己腿示意她坐上來。
“好,這件事辦好了,我捧你做明星!”
隨後的畫麵不用言語,一男一女在包廂裏還能做什麼?
薑年看得津津有味時,一隻手伸來捂著她的眼。
耳邊忽然呼吸灼熱,削薄的唇蹭過她耳邊。
她全身的神經都顫栗了下。
“喜歡這種,下次試試?”
薑年氣結,伸手想掐他。
可腰上忽然一緊,賀佩玖貼的更近,偷偷摸摸在她耳畔處啄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