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雲鼎。
到家時已經過了午餐時間,芳姐還是準備一桌美食,多以辛辣為主,薑年吃得開心就是有點為難某人。
祥叔在旁布菜,也是有一會兒才瞅見他嘴角的破皮,當時沒多想還以為他出差跟人動手傷的。
“七爺這唇角怎麼破了。”
賀佩玖神色如常的用餐,“一隻小野貓咬的。”
薑年當時就給嗆著,垂頭更低,急吼吼的把湯喝完,“我吃飽,七哥慢用。”
放下碗就落荒而逃,速度之快。
不遠處的賀庒努力憋笑,挪著小碎步靠近武直,抵了他一下,“七爺好壞啊,故意讓薑小姐難為情。”
“不過真是薑小姐咬的,不是七爺自討沒趣來的?”
“我看見了。”武直如舊淡漠,就是眼神閃爍下,“在學校,有40多分鍾。”
“……”
賀庒給噎住,衝他豎起大拇指。
七爺跟薑小姐親熱,你不躲著還在旁看直播計時,下次幹脆手機直播得了。
薑年逃回房間就直衝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跌跌撞撞的走向床邊,身體一軟倒上去。
他絕對是故意讓她難堪的。
上次在醫院她被咬都隱瞞下來,為什麼他不能這樣,給雙方保全一絲顏麵不好嗎?
戳破了大家尷尬,對他有什麼好處!
春困秋乏,特別是早起,酒足飯飽之後,眼皮自覺黏在一起,應該沒有十分鍾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下午5點多,洗漱換衣下樓,賀佩玖已經在門口等她。
薑年看了眼自己,顏色搭配怎麼有點像情侶裝。
他穿的白色對襟棉質襯衣,深灰色休閑長褲,銀白腕表,銀色半框眼鏡,乍一看溫潤如玉,風度翩翩,像極民國時代的俊雅公子。
而她穿的白色T恤,黑色過膝一步裙,挎著個小包,辮了辮子彩色發卡,俏麗風情還可愛。
賀佩玖眯眼,對這身打扮極為滿意。
乖巧俏麗,灩漣風情。
“我是不是慢了點。”她靠過來,盈盈笑著,仿若屋外乍起的一抹春風,輕易撩動他的心湖,灩漣不散。
“不慢。”賀佩玖伸手過來,借捋頭發之際捏了捏耳垂,“七哥等得起。”
這話兩層含義,她聽懂了自然就覺得不好意思。
“走吧,燕懷瀾介紹了一家湘菜館,他嚐過給9分好評,我帶你去嚐嚐。”
“嗯。”
今日出行是賀佩玖自己開車,薑年坐在副駕駛出發前還發了個朋友圈。
【今晚嚐湘菜去,燕公子推薦】
動態發了沒多久,閨蜜就來微信。
【跟七爺約會啊?】
約會這兩字讓她心裏悸動下,隻是嘴上不承認。
【就一起吃個飯。】
【嘿,還嘴硬,約會就越會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她偷摸笑著,【好啦是約會,有點小期待腫麼回事。】
【你喜歡七爺唄,還能腫麼回事。話說,你現在跟七爺啥關係啊,人家都表白了。】
薑年眉梢輕蹙,【這事你怎麼知道。】
【小師姑跟我講的,你們倆的貓膩逃不過小師姑法眼。】
【……】
自世歡和鬱閱川兩師兄妹見麵後,閨蜜對世歡的稱呼就改了,一口一個小師姑叫的極為順溜。
薑年無奈,什麼叫貓膩,這是正常的男歡女愛啊。
隻是……
她至今也沒給個態度,關係就還挺曖昧的。
小手牽了,小嘴親了,其實好像和情侶也沒太大區別,她沒表態也是心裏藏事的緣故。
心裏免不了有點糾結,答應告白吧,像在高攀。
拒絕,心裏也拒絕不了,對賀佩玖不是沒這份情意,可他輩分又在那兒擺著,一想到事情曝光後,爺爺,爸爸,親哥的反應心裏就瘮的慌。
看她半天沒回應,閨蜜又發了微信過來。
【年寶,你這樣吊著七爺不太厚道……像渣女行為。喜歡一個人又沒錯,考慮那麼多幹什麼,七爺這樣的絕世好男人你要是錯過哪兒在找去。】
【真喜歡就去喜歡,你哥這邊有我作掩護。】
【別慫,喜歡就上,姐妹支持你。】
【約會愉快,麼麼噠~】
薑年回複了一個‘親親’的表情,若有所思的收起電話,餘光悄悄朝旁邊遞過去。
賀佩玖在認真開車,左臂擱車窗單手控製方向盤,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精致到不可挑剔。
她就在想,除了賀佩玖在哪兒還能遇見這麼好看的男人。
要是錯過,不得遺憾終生啊。
“在看什麼。”紅綠燈路口處,他偏頭看來,勾著唇角,極為清雋風流。
“咳,再看對麵的路人。”應付完,心虛扭頭,臉頰紅了一片扭頭看窗外。
賀佩玖也沒點破,隻是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伸手過來拉著她汗濕的小手,勾勾纏纏的玩著,摩挲著。
最後拉倒唇邊啄了兩口手背,酥軟的嗓音在車廂裏低吟蠱惑。
灼灼的眸子看著她。
“覺得七哥好看就一直看著,不要挪開視線。七哥喜歡你這麼看著,感覺你眼中除了我就沒有別人。”
“我也說了,一切等你考慮好在回答,不必急於一時給自己太大壓力……”
“反正七哥很喜歡你。”
“年年,你是被七哥偏愛那一個,可以有恃無恐。”
他的唇很薄,又軟得出奇,濕濡的親吻燙在手背,像撂下的火種一發不可收拾。
“該,該走了。”她抽回手捂在懷裏,身上無端起了一層熱汗。
她頂不住的,這樣撩。
兩人六點多到的湘菜館,這邊沒有包廂隻有大廳和卡座,臨時定位,位置不太好接近門口,喧嘩吵鬧還有股不消停的熱氣。
這間館子名副其實,辣的薑年邊流眼淚邊吃,從餐廳出來時嘴唇都有些紅腫,還買了兩瓶酸奶,喝到【明戈劇院】這辣勁兒才散去。
劇場表演7:30開場,兩人抵達時間相差無幾,坐下後聊了幾句表演就開始。
她問賀佩玖明明是北方人為什麼這麼能吃辣。
他答,之前當兵的時候有戰友是南方人,以前確實不能吃,但久了就習慣了,東南西北的菜色大多都能入口。
提起早年當兵的事,就想問問關於時移父親的事,但又覺得不妥,過世的戰友想起來應該是心裏的痛。
後來因為表演太過精彩,什麼都拋之腦後,中途要不是因為水喝得多忽然尿急絕不舍得挪開一秒。
從表演廳出來,她就迫不及待跟閨蜜發了消息,告訴她【明戈劇院】今晚的表演有多精彩,而且看到好多國舞團大神級別的舞者上台,不倫是服裝,道具,燈光,編排都是一流的。
閨蜜就打趣她,【既然七爺投其所好,安排了你這麼喜歡的表演,一會兒記得送個香吻做回禮哦~】
薑年罵她不正經,腦子裏整日YY,有空在這兒跟她嘴巴逞能,有本事調戲薑夙去。
閨蜜還真就挑釁的發了張薑夙的偷拍照過來。
是薑夙的辦公室,他在伏案工作,而鬱佼人此時就在薑夙的辦公室,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經過七爺點撥比起之前可謂是一個大跨度。
薑年看懵了,又不敢打電話打擾,隻得憋著一肚子疑問想等會仔細問問賀佩玖。
【明戈劇院】洗手台區域是公用的,薑年俯身洗手,隻聽到後麵有腳步聲,也沒多看因為腦子裏也在YY閨蜜和親哥會不會來個辦公室激情啥的。
有些走神,直到背後人叫她。
有人叫你名字,都會下意識抬頭看看是誰,隻是剛抬眼觸及到鏡麵折扇,身後那人就撲過來按著脖頸大力撞向洗手台麵。
‘砰——’的一聲悶響,霎時頭暈腦脹。
但身後那人沒有就此罷休,拉攥她一把長發,不算鋒利的指尖都掐進後頸的肉裏對著台麵又是狠狠撞擊。
薑年隻覺得整個頭疼得快要炸開,腦袋暈乎無力,反手想抓背後的人怎麼都使不上勁兒。
眼前一片昏黑時,那人死死的扣著後頸,把她整個頭按在麵盆裏衝刷著冰冷的涼水,並整個沒入涼水之中。
鏡麵反射中,唐敏有張臉頰凹陷,發白的臉皮,眼神癲狂狠戾,麵容扭曲,蓬頭垢麵活像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
唐敏失控的吼叫著,不留一絲餘力的想要悶死薑年。
“你這個賤人,都是你這個賤人。我兒子落得這個下場全敗你所賜,都是你這妖精惹的禍,我兒子活不成你也別想活。”
“賀禦那個魔鬼處處護著你,把你當做寶貝一樣藏起來,現在你還不是落到我手裏,我今天就讓你死在這兒!”
“死在這兒,死在這兒,給我兒子陪葬去……”唐敏的吼叫聲很猖狂,但劇院在表演節目音樂聲足夠蓋過她的吼叫。
正在表演之中,若非生理需求不會有人來洗手間。
薑年一直被灌涼水,涼水很凶猛,順著口鼻卷進心髒肺腑擠壓著身體裏每一寸血肉。
她彷徨無措的掙紮,手指不知抓到什麼東西,幾乎是憑著求生的本能砸向背後。
東西沒有砸到唐敏,隻是人都有躲避本能,趁著這一絲空隙薑年狼狽抬頭重新呼吸到空氣,轉身過來一瞬又被撲過來的唐敏掐著脖頸。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給我兒子陪葬!我兒子那麼喜歡你,你去下麵陪他,去下麵陪他……”
薑年的意識緩過來幾分,對著唐敏又踢又踹,反手抓到台麵上的洗手液狠狠的朝她麵門掄去。
說起洗手間的人去了好一陣,賀佩玖不放心從表演聽出來,就聽到奔跑過去的保安在交流情況。
“快點,3樓女洗手間有個神經病在傷害客人。”
“我正在趕去,馬上就到。”
“人已經控製下來,但客人受傷暈厥,聯係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隨性的親人或朋友。”
……
女洗手間,神經病?
賀佩玖當時感覺就不太好,追著保安跑向洗手間。
洗手間這兒已經圍了不少劇院工作人員,一樣就瞧見被保安控製住還在咒罵的唐敏。
“年年!”撥開聞著的人群,躺在工作人員懷裏的正是暈厥過去的薑年。
他的心跳登時漏了一拍,抱著她拔腿就跑,劇院工作人員追上來,“先生,我已經撥打120,劇院附近就有醫院,先去停車場好嗎。”
劇烈的奔跑晃動,暈厥過去的薑年醒來片刻,她指尖虛軟隻拽了他衣襟一下。
“七哥……”
“七哥在這兒,別怕,馬上就到醫院。”
劇院附近有醫院,救護車來得很快,在最短的時間裏趕到醫院,劇院那邊已經報警,警察趕到隨後帶走依舊發狂叫嚷著要殺死薑年的唐敏。
江見月出國參加講座,來醫院是世歡夫妻二人。
夜裏十點多,孟家接到電話,是派出所這邊聯係的,告訴他們唐敏在【明戈劇院】謀殺薑年未遂。
在劇院謀殺薑年……
未遂?
孟荃心中一個咯噔,馬上彈起來,麵色猙獰,此刻殺了唐敏的心都有。
都這時候還不消停?
還特媽找死的去找薑年麻煩,這蠢貨潑婦是要拖整個孟家下水不成!
賀禦的人也敢動!
薑年醒來時是淩晨2點多,一睜眼被病房裏的白熾燈刺得眼睛很不舒服,隨後是額頭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
用了幾分鍾才適應視網膜上的投影,床邊有兩個人……但好像沒有賀佩玖。
“年年,年年,怎麼樣?”世歡摸摸她的臉,有些冰涼。
“七,七哥呢?”她還有些暈乎,但也辨認出這兒沒有賀佩玖,除了世歡和明六爺就沒有別人。
“你別急,七爺他去機場有個重……”
“歡兒!”
世歡的話沒有講完,薑年就突然撥開世歡,瘋了一樣衝下床,在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出了病房。
世歡沒有防備被撥了下,身體趔趄沒撞到哪兒就是看著很危險。
“愣著幹嘛,快讓人攔住薑年。”她沒好氣踹了明六爺一腳,嫌棄的一眼帶過追出去,一個男人攔不住一個小姑娘。
淩晨時分,薑年穿著病服奔跑在公路上,跑出好長一段距離才攔了輛出租車,明家的人都不知道她怎麼出的醫院。
夜班司機被上車的小姑娘給嚇到,看她穿著病服,還一直哭著。
“姑娘沒事吧。”
薑年咬著唇,心慌無措,又焦急萬分。
“我,我要去機場找我男朋友。他,他走了,我都沒醒他就走了。”
現在這世道,男歡女愛正常,但這個花花世界渣男也多,他們開出租車就經常在夜裏遇到喝醉了哭的要死不活的女生,大多都是被渣男拋棄自個買醉難受的。
“姑娘,大叔說一句話你也別不愛聽。這世道渣男多,分手就分手,下一個更成熟,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會更乖。”
“我看你年紀輕輕,一定會找到更好的,就別惦記渣男了。”
她搖著頭,哭得更凶,“不要下一個,除了他哪個我都不要。師傅麻煩你在開快點好不好,我不想讓他走,不想讓他離開,我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