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薑家。
今日是小長假第五天,一家人用過早餐,薑懷遠約了朋友打高爾夫,梅若華陪薑瑟瑟去看寧城近郊的大會館看演唱會,薑夙一如既往去公司忙碌。
用過早餐,薑年在院子裏修剪花草,或許是被日頭曬得,1小時就覺得整個人暈乎乎十分沒勁兒,身上一陣發軟。
家裏的傭人也放了五一小長假,中午約好跟薑夙出去吃的,但因為不舒服想要在睡會兒就去了短信說晚上再約。
期間薑夙來了電話,問她怎麼樣。
她隻以為是昨晚追劇追得晚了些,又曬了陣,沒休息好引起。
11點多,薑夙抽空回來一趟,熬了些清粥,做了幾個小菜保溫就又出門,中午被妹妹放鴿子,臨時提了別的飯局上來。
去公司的路上給鬱佼人去了電話,讓她午餐後去家裏陪薑年,要實在覺得不舒服就送她去醫院。
下午一點多左右,緊閉的大門從外麵打開。
家裏的電源被切斷,整個別墅裏針落可聞,從門外進來兩個男人,黑衣黑褲,麵罩罩臉像極了電影裏搶匪的裝扮。
兩人輕手輕腳,先在別墅裏晃蕩圈,確定沒有第二個人才走向一樓薑年臥室。
薑年還在睡夢中,因為不太舒服睡得很不安穩,秀眉緊緊蹙著,額頭上浸出一層細密的汗。
忽然間,一隻粗糙的手捂著薑年口鼻。
她本就很敏感,回了薑家腦子裏總是繃著一根弦兒,突然被死命的捂著口鼻當即驚醒,睜眼的一瞬映入眼簾的就是雙狠戾的雙眼!
薑年心頭大駭,一絲掙紮的機會都不給,整個人輕鬆被扯起來,捂著口鼻拖到客廳。
潛入薑家的有兩個人,而且青天白日,遮擋得密密實實,兩人謹慎到言語交流都沒有,全憑眼神和手勢。
‘咚——’的一聲,薑年被摔在椅子裏,一男人強力鉗製著她,另一個人跑去廚房,聽見開水聲卻不知做了什麼。
她雙手被禁錮在椅背,男人在身後,緊緊的捂著口鼻,她掙紮嗚咽,得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有幾分鍾時間,男人拿著一個杯子回來,裏麵裝了半牛奶。
端著牛奶的男人示意,控製著薑年的男人猶豫一刻,鬆開緊緊捂著的口鼻。
“你們想幹什麼!要錢是不是,我有錢,可以給你們很多錢。放了我拿錢走人,我當做什麼都發生,不報警,不宣揚。”
“求財而已不用鬧出人命,我哥哥做金融的有很多錢,隻要你們開口多少錢都籌給你們。”
薑年不是傻子,兩個人在別墅沒有人的時候潛進來,切斷電源,搭配合理,什麼都不拿目的隻有她。
很明顯她是目標,而且想要置她死地!
“大哥求求你們,我隻是個孩子還沒成年,也是個病秧子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病死,你們根本不用冒險背上人命案……”
她能說話的機會不多,隻能盡量以最誘人的條件在最短時間裏讓兩人動搖。
隻是端著牛奶那個人特別堅定,疾步過來踹了另外個男人腳。
猶豫的男人好似回過神來,心中一橫,掐著薑年臉頰,抬著下巴以一個仰頭的動作固定。
端著牛奶的男人貼過來,眼皮都沒眨一下半杯牛奶全灌她嘴裏。
兩個成年男人的力道,就算她用盡全力掙紮也是於事無補。
牛奶裏有股淡淡的杏仁味。
這杯牛奶有毒,她幾乎當場確定這個想法,可是她掙脫不了,沒辦法反抗,隻能眼看著半杯牛奶全灌進嘴裏。
而且灌牛奶的男人怕她吐,灌完以後還拿膠帶纏著她的嘴。
也就10來分鍾,薑年就開始抽搐,渾身無力昏沉像喝醉了一樣,嘴裏不斷發出嗚咽聲。
而兩個男人並沒有離開,就在飯廳裏,好整以暇想要看著她死去。
她胃部開始痙攣,反胃反得很厲害,身體也開始抽搐抖動,因為太過不適整個人倒在地上,模樣像極了一條岸上瀕死蹦躂的魚。
她的意識被抽離,痙攣越來越重,好似整個肺腑都在翻江倒海……
安靜的別墅裏,隻有她離死亡越來越近的聲音。
“喵——”
倏地,一隻貓從窗台跳上來,碧綠的寶石眼盯著廚房裏泯滅人性的兩個男人。
其中一人上前,想把貓驅趕,但那隻貓忽然躬身,發出一聲嘶吼,隨後就聽到院子裏有人腳步聲和說話聲。
怎麼回事,不是說薑家隻有薑年一個嗎!
剛剛灌牛奶主導事件的男人眯眼,把薑年盯了幾秒,不敢在耽擱下去,打了個手勢招呼著另一個人離開。
就在他們倆駕車從薑家逃離時,與來的鬱佼人的車差點撞在一起。
鬱家的司機探頭出頭,“怎麼開車的,小心點!”
另外輛車車窗緊閉,黑色的車膜看不清裏麵是個情況。
後座,鬱佼人在玩兒手機,嘀咕句,“別跟他們廢話,現在有些人開車就是這樣,以為整個街道都是他們的。”
兩輛車錯開,鬱佼人的車開進薑家院子。
鬱佼人下車,盯著半掩的門,心裏還納悶著怎麼黑漆漆的,連門都沒有關好就不怕遭賊啥的。
“年寶,年寶起來沒,我奉命帶你來陪你散心,下午想不想出去浪一浪。”鬱佼人嚐試著開燈,弄來弄去都是黑漆漆一片。
“停電了,怎麼回事啊?”
‘喵——’廚房裏傳來喵叫,鬱佼人轉身,步子加快,“咦,幾時養貓了都不跟我說一聲,什麼品種的,是不是薑夙送……”
“年,年寶!年寶,年寶!”看見倒在廚房的薑年那一刻她是嚇懵了的,隨即反應過來立刻給鬱閱川去了電話,拿著刀切斷繩子,發狠的摁著薑年的人中。
“年寶,年寶,你回我一句,年寶!”
“我……有毒,催,催吐。”薑年意識模糊,一直示意嘴裏,她身體還在抽搐,隻存著這麼一絲理智。
鬱閱川那邊已經隨救護車趕來,隔著電話在教鬱佼人急救辦法。
鬱家的司機也是卯足油門在往醫院趕,在路途中撞見救護車做了個轉移。
“心率下降,脈搏很低,搶救。”
鬱佼人一起在救護車上,縮在角落,蜷縮成一團哭喪著聯係薑夙。
“你說什麼,年年中毒了?”
薑夙在同一時間通知薑懷遠,兩人火急火燎一前一後趕往醫院,當時薑年正在洗胃做搶救。
在醫院確認薑年不會有危險後,薑夙立馬報警。
五一小長假,要說盜竊最近是發生了幾起,但人命案還是第一起,有預謀的殺人,案件轉移到刑警隊有第二隊接手。
二隊隊長是個女生,模樣也很年輕,姓秦。
調查取證完到醫院晚上8點多,那時候薑年還睡著,中毒洗胃太難受,一時間還麼緩過勁兒來。
醫院走廊裏,薑夙心煩意亂點著一支煙,麵色冷硬,輪廓在燈暈下很鋒利。
秦隊長雙手抱胸,姿態十分颯爽。
“薑年的案件由我接手,根據下午的取證調查,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案。凶手在去薑家前應該有過事先蹲點,選擇一個隻有薑年獨自一人在家的時間進屋行凶。”
“薑夫人和另一外薑小姐的房間存著珠寶現金,但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跡,凶手目的明確隻殺人不圖財。根據現場痕跡鑒定,凶手至少兩人或兩人以上,使用的方法是給薑年投毒,什麼毒鑒定科已經在檢驗。”
“所以我想知道,薑年最近可有得罪過什麼人。”
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薑年最近犯水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還不少。
薑夙心中有個懷疑,但沒有證據,也怕自己猜測失誤,就把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係數告訴秦隊長。
秦隊長身邊的警員在做記錄,聽到牽扯到京城孟家,明德高中兩個老師時表情明顯很驚訝。
或是沒料到,一個小姑娘竟然得罪了這些人。
“謝謝配合,我們會跟根據你提供的線索和京城的警方申請協助調查,薑年在休息我們也不好打擾,請在她醒來的第一時間通知我,她是當事人,口供對我們調查案件非常重要。”
薑夙掐了煙,這邊沒垃圾桶,煙頭拿在手裏沒亂扔。
很小的一個行為,但足夠體現一個人的教養。
“謝謝秦隊長,年年她可能……”
秦隊長笑了笑,打斷他的話,“沒關係,多晚都請聯係我,這是我的職責,如果需要申請保護隨時開口。”
“十分感謝,辛苦兩位。”
送走兩位警察薑夙回房,呆了一刻拿著電話又出來,來電的是賀佩玖,他已經到寧城。
薑夙也沒做隱瞞,把事情大概講了遍。
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這麼熟到什麼話都能說,但萬一牽扯到京城那邊,很多事還需賀七爺中間幫忙。
掛了電話,賀佩玖捏著眉心,心裏更是煩躁難安。
投毒,謀殺?
手段還挺複古,預謀得還挺謹慎。
五一長假,薑年回來不過五天就出這樣的事,難怪上次薑懷遠出事她寧願一個人住去老宅也不回薑家。
隻是有點很奇怪,上次薑年一個人在老宅,那時候還病著應該是最佳動手時機,為什麼要等到五一長假,選一個眾人沒在家但在身邊的時候。
事情發生在這時候,總有個什麼動機或者理由。
“賀庒,最近都是你在保護年年,除了我們的人,最近段時間還有沒有跟隨。”賀佩玖踹了腳副駕駛,心中依稀摸到點頭緒。
“最近沒什麼人,除非有人還躲在更深的暗處。”賀庒想了會兒才回,之前根本沒有注意這麼多。
在他們眼中,薑小姐除了年齡小,人漂亮,身子比較弱,是七爺中意喜歡的就沒有別的標簽。
“怎麼這麼問。”江見月問了句。
他眯著眸子,揉搓著指腹,“我懷疑其中模擬考是導致年年這次遇襲的契機。”
“期中考怎麼會是契機?”這是兩個毫不相關的點,像兩個極端毫不相幹,饒是江見月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
怎麼可能有人因為一個學生期中考,考了年級第一就起殺心。
這裏麵根本沒有任何利益牽扯,期中考在明德高中,薑年在寧城遇襲,好像怎麼看都無法聯係在一起。
賀佩玖跟薑夙聊過,他了解得比旁人更多,所以更明白其中關係。
薑年壓分,裝病,是一種迷惑人的假象。
成績不好沒威脅,裝病顯柔弱隨時香消玉殞讓人放下戒備,不到必要時候沒人想去對付一個快死的病秧子。
明德高中一事,薑年狠刷一波存在感。
人美,漂亮,聰明,扮豬吃老虎,短短一月成績進步得這麼迅速,要麼有很好的輔導老師惡補,要麼薑年原本就這麼聰明。
有人不希望出現失誤,所以等不及,就在五一長假時想要弄死她。
危險就在薑年身邊,整個薑家除了梅若華和薑瑟瑟是外人,其他人目前都沒有動機。
但薑年在京城,隨行都有他的人保護。
梅若華哪兒來的通天手段監視薑年?難道在他的勢力範圍,還有梅若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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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晚上9:32分。
這麼多天以來,賀佩玖見的薑年第一麵。
隻是這個環境實在不討喜,居然在醫院病房,她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
薑夙給幾人倒了杯熱水,倚在窗邊,“半小時前醒了次,吃了藥,還是很虛弱又睡過去。”
“幾位連夜趕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十點結束探訪時間,薑懷遠也是剛離開不過一刻,鬱佼人今天著實給嚇著,八點多就讓鬱夫人接回去,而今隻有薑夙在病房留守。
賀佩玖捧著紙杯悶不作聲,細細的凝著病床上的人。
江見月看過病例遞給世歡,薑年身體沒什麼大礙,除了嘔吐時倒流的胃酸輕度腐蝕了食道,並沒有別的並發症。
毒檢報告還沒有出來,暫時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毒。
幾人坐了半小時,隨著探視時間的結束不得不離開,一行人奔波到現在晚餐還沒吃。
一行人出來在醫院附近小餐館吃了些東西。
“剛剛薑夙說的那個醫生姓什麼?”世歡已經吃完,在回複明六爺的微信,忽然提了一茬。
“姓鬱,年年閨蜜的父親。”
“我有個師兄也姓鬱,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第一次見鬱佼人她還覺得挺有緣分,鬱這個姓氏不多,單一點沒多想。
剛剛在醫院,賀佩玖跟薑夙聊天她沒仔細聽,現在才忽然反應過來。
“你師兄?”賀佩玖偏頭看來,眉色間潤著的陰鷙無法消散,“聽薑夙說,年年的病一直是鬱醫生在照顧。如果你認識,或許能夠從他嘴裏探聽些消息。”
“你想知道什麼。”
他眸色一沉,“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