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傳來開門的響動,跟在賀佩玖身旁的女醫生環視圈。
彎唇一笑,風情萬種。
“不好意思,有些私事,現在可以開始了,薑小姐請來我辦公室。”
薑年點了下頭,沒說話,把空的紙杯遞給薑夙,抱著外套腳步不快不慢的過來。
在跟賀佩玖擦身而過時,餘光朝他瞥了眼。
不巧,這動作被賀佩玖逮到,餘光遞來稍有促狹之意,嗓音溫輕,“害怕?”
薑年一扭頭,抬腳就掠過,“沒有!”
嗬,這是在跟他生氣?
是因為他單獨跟……
側身,看向辦公室,似想到什麼,不自控的笑了下。
……
薑年同女醫生交談1小時,出來時麵色不太好,“爸爸,讓您進去下。”說完就去到沙發邊挨著薑夙坐下。
坐下不到兩秒,焦慮的抓著薑夙寬大溫暖的手。
察覺到她異樣,薑夙摟著她,“怎麼了。”
她搖搖頭就說了句‘不太舒服’然後靠著就不在說話,離開時幾乎是薑夙半攙著才離開。
今天的會診項目結束,一行人回了滿庭芳。
賀佩玖的車在後麵跟著,把玩著手機,不斷回想著剛剛收到的微信。
【薑小姐有中度抑鬱症,不及時引導很危險。】
抑鬱症!
這個病有多危險他知曉。
‘抑鬱症’三個字讓他眉色之間添上消不去的戾色。
**
滿庭芳。
一行人到家之後,賀佩玖找不到機會跟薑年說上一句,就讓薑老拉倒身邊上天入地的誇,和各種溢滿的感謝。
而薑年說了句很累就上樓休息。
脫了外套就撲到床上,裹著被子像個蠶蛹蒙頭大睡。
夢境很不好,混雜,淩亂,今日見過的,以前見過的,發生的或者思緒混亂添加的,各種剪不斷的糾纏在一起。
她很難受,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細線勒著脖頸,拿著頭發絲細的針,一邊把她逼上窒息的地步,一邊萬般折騰的心髒。
從噩夢裏醒過來時一頭大汗,打底的衣服濕漉漉的一片。
焦慮,心煩的垂頭,雙手捧著臉,半晌才在從指縫裏呼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氣。
翻身下床,看了眼窗外。
暮色已經籠罩,寒鴉掛枝,玻璃外的綠植尖上的白雪好像又厚了一層,沒有冷月,隻有黑暗,和利如刀刃的凜冽寒風。
去到浴室就著冷水洗了把臉,出來換了身衣服,撈過手機一瞅,晚上8點多了。
一時間胸口悶得很,有點恍惚的下樓。
整個公寓很安靜,璀璨的燈光都換成夜燈,電視機亮著,聲音很小放著重播的新聞節目。
慢騰騰的下樓,客廳沙發裏坐著個人,光線昏沉,恍一看很像薑夙。
從沙發掠過直奔廚房,倒了杯溫水,靠著操作台盯著淩厲的夜色,若有所思。
“哥,爺爺跟爸爸呢。”
那邊沒回,她又喝了兩口。
“你說……那位心理醫生真是師叔女朋友嗎?”
“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耳邊冷不丁的傳來一道聲音,嚇得薑年整個一哆嗦,驚恐愕然的看來竟然是賀佩玖!
小腿忽的一軟,半邊身子趔趄。
她以為自己可能摔倒並丟臉時,細腰上覆來一隻手,十分的有勁兒。
瘦小的身體隨著這麼一勾,就帶到他懷裏。
之前兩人最親近時,都是虛虛的擁抱,而這一次,她幾乎是整個貼在懷裏,嚴絲合縫的抱在一起。
他眸色裏有幾分消沉,把人攬在懷裏一時間竟沒有別的動作。
她一手捏著他腰際的毛衣,一手按在胸膛,剛撞過來時鼻尖猛的一疼,現在憑毛衣下手感來判斷,賀佩玖身上肌肉是結實。
他身上很暖和,呼吸裏都是他的味道。
這讓薑年覺得尷尬又畏懼。
“師,師叔。”薑年喚了聲,心裏震驚久久不散。
“餓了吧,換身衣服,我帶你出去吃飯。”聲音來自耳側,灼熱濺燙,從耳尖灌下燒起一片難滅的火焰。
賀佩玖後退半步,拿過她手裏的杯子放下。
眸色清潤溫和,端得一副坦然的姿態,“愣著做什麼,肚子不餓?”
“好,好的。”
心虛的應過轉身就慌慌張張的跑了。
隨著臥室的關門聲傳來,他才踱步出來,看著自己手指揉搓兩下,忍不住笑起來。
她的腰,果真細軟的很。
……
薑年平複好自己的心情在度下樓,手裏拿著外套,有些躊躇的來到門口。
還是那件粉色的卡通衛衣,也沒戴圍巾,細嫩的脖頸就這樣張揚且明晃晃。
賀佩玖在門口等著,等她靠近些,才取下自己圍巾,動作本能的有些熟練,圍了幾圈才停下。
耐心細致,專注認真。
“夜裏,外麵更冷。”
她僵硬著沒敢反駁,等圍巾係好後點了下頭就隨著出門。
賀佩玖說得不錯,夜裏的涼風吹到臉上割的臉疼,那股子朔風吸進去片刻不到就把肺腑給凍住。
兩人一前一後鑽進車裏,才又重新感受到溫暖。
“咳。”開口前,她先清清嗓子,“師叔,我爺爺他們去哪兒了。”
她這一覺睡得確實很久,也沒人跟她講一聲,怎麼醒來房子裏就隻有個賀佩玖在這兒。
“大師兄在老宅用餐,下午4點多過去的。”他聲音溫淡,裹著夜色,入耳更是好聽。
“……”
昨晚賀佩玖離開後,他們用餐時薑老就在說,等她會診結束應當去賀家老宅拜訪,賀七爺雙親健在。
“那怎麼沒叫我。”她驚了,按理說爺爺是不會答應這種事的。
“你身體不好讓你多休息。”
薑年咽了口口水,緊張的捏著指尖,目光在他精致的側顏上輾轉一刻。
爺爺他們去賀家老宅用餐,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邊?
按理他應該在老宅的。
難道是因為……自己?
心尖一抖,驚驚覺這個想法太過荒謬。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
賀佩玖這樣的人身邊必然有不少紅顏知己,就說下午見的心理醫生,那長相,姿色也是萬裏挑一的。
薑年猜到了隻是不敢承認。
賀佩玖的確在老宅用餐,中途借有事的托詞提早離開,直接來滿庭芳,還在臥室陪了會兒。
隻是薑年糾纏在夢裏,完全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