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們的孩子

然後,她在秘書的辦公桌上發現了一整束紫玫瑰,之後每天都會有花童送上紫玫瑰,風鳴鶴也會親手插好在花瓶裏,天天日日。

她終於知道那個位置之前坐過的人是楊紫伊了。

她也終於漸漸知道了一切。

風鳴鶴一直都不開心,原來,他是在想念楊紫伊。

可是當初,為什麼他要說紫伊是他請的保姆呢?

她問他,他卻隻是喝酒,什麼也不說。

誰的故事由誰寫就。

她缺席了他五年的人生,於是,也錯失了他的愛。

她以從前的情留下了他的人,卻留不住他的心,他的心早就飄到了大洋彼岸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孩子是阿鶴的,真的是阿鶴的,時間可以算出一切。

洛兒拿起手機,手一直在抖,良久,風鳴鶴才接起,她隻有一句話:她懷了你的孩子,就要生了。

手機,倏的被放下,再也沒有響起。

紫伊被送上了船被送進了醫院,因著她身體的緣故,她必須要到最好的醫院去生孩子,身子很痛,不住的陣痛折磨的她死去活來,這孩子,在安靜的陪著她九個月後開始折騰她了,小手小腳都不老實的重重的踢著她的身體,真痛呀。

“太太,倒行檢查。”

醫生來了,流利的英語告訴她她的痛苦期又要到了,要檢查宮頸打開的尺寸,隻有尺寸到了才能生,可那過程就隻有一個痛字可以形容。

閉著眼睛由著醫生去檢查,生個孩子她才知道做母親有多辛苦,這一刻她突然間想等生了孩子後她無論如何也要給楊雪晶打個電話,不為別的,隻為了楊雪晶生下了她。

女人生產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在Z國民間早就有這樣的說法,可是在國外女人生產根本不算什麼,這的人也不做月子,可是長大了,身體還不都是一樣的好嗎。

真是奇怪的種族呀。

還在痛,肚子裏的小鬼正在努力的往外掙著,紫伊被推上了產床,以為會是剖腹產,卻被告之可以正常生產,她閉上眼睛,除了看護還是沒有半個熟悉的人,歐陽飛已經知道了,可是他趕過來起碼要十幾個小時。

手攥著冰冷的產床上的把手,有種恐懼襲上心頭,寶寶,你一定要乖乖的順利降生。

“楊太太,你還有什麼家屬嗎?”

她搖搖頭,搖落了一頭的汗珠,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好吧,那準備好,要打針了。”

她點點頭,意識還清楚著,什麼都要自己作主。

驀的,產房的門被敲響了,紫伊隱約聽到門外有人喊道:“我要進去,我要進去。”

那聲音是那麼的熟悉,讓她仿佛置身在夢中一樣的不真實,阿鶴,大白天,她夢到阿鶴了嗎?

阿鶴,這是你的孩子呀。

“醫生,讓我進去吧,我是病人的家屬……我真的是病人的家屬……”

又在陣痛了,那陣痛讓她終於清醒過來,這似乎不是夢,門外的那個男人真的是阿鶴。

“楊太太,你的家屬是不是有一位叫做風鳴鶴的?”跑進來的護士向她求證的問道。

那名字是那麼的親切,親切的讓她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是孩子的爸爸嗎?”

她繼續點頭,咬著唇,心底裏的欣喜已經壓過了疼痛,阿鶴來了,真的來了。

果然,當被放行的男人走進來時,她看到了風鳴鶴,他握住了她的手,那麼溫暖那麼有力。

紫伊閉上了眼睛,感受著他的氣息他的溫度,就在煎熬中挺過了那一場九死一生。

“太太,頭露出來了,再加把勁,加油。”

“紫伊,我在,阿鶴在,我會一直陪著你,加油,加油!”阿鶴鼓勵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她的阿鶴……

驀的,她隻覺肚子裏有什麼“嘩啦”一下子全都流了下去,緊接著就是肚子的一空,“生了。”隨著醫生驚喜的喊聲,很快的被拍了一巴掌聲的嬰兒響亮的啼哭了起來。

“阿鶴,這是我們的孩子。”她低喃著,卻再也沒有半點力氣了,閉上眼睛,紫伊睡著了。

真累呀,從陣痛到生小娃足足折騰了她兩天兩夜,在意識還清楚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沒睡著真的是奇跡了。

醒來的時候,她在醫院的病房裏,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幹淨整潔中卻不見她的寶貝。

“孩子,阿鶴……”她慌了,她亂了,急忙的按鈴,可才按下去,就見桌子上有一張紙條。

“孩子我帶走了,對不起,洛兒不能生了,所以……”

所以,他要帶走她的孩子。

阿鶴,你偏要這麼殘忍嗎?

氣極的拿起那張紙條她撕了一個粉碎,“風唯鶴,我恨你,我恨你。”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看寶貝的樣子是象她還是象風鳴鶴呢?

可現在,他根本不給她機會了。

他來了,卻又殘忍的抱走了孩子。

護士來了,她的淚刷的流了下來,“孩子呢?”

“被你先生抱走了,說這是你們Z國人的風俗,很快就會抱回來了。”

“是男孩還是女孩?”她輕聲問,人已經平靜了一些,她欠了他八千萬,這孩子就抵了嗎?

可是,孩子是無價的呀。

天,她覺得自己痛不欲生,好不容易費盡心力才生下這孩子,卻不想她甚至還來不及看一眼孩子就沒了。

風鳴鶴,你何其殘忍。

靜靜的躺著,她心神已亂,亂的根本不會思考了。

“太太,是男孩,象你。”

象她,才是她的寶貝,可她的寶貝不見了。

流著淚,她已看不見這整個世界。

歐陽飛似乎來了,可是,她還是緊閉著眼睛,誰也不想理會。

“歐陽先生,孩子真的是被孩子父親抱走的,楊太太也承認那位風先生是家屬,現在,還要找嗎?”

“找,我要報警,一定要找,風鳴鶴,誰讓他帶走紫伊的孩子的。”看著紫伊毫無血色的臉,歐陽飛心痛極了,他甚至已經從看護的口中感覺到了紫伊對這孩子的愛有多深。

可現在,失去了她期待已久的孩子,她根本受不了這個打擊。

“報警,馬上報警。”

紫伊費力的睜開眼睛,手指回握著歐陽飛的,潤了潤唇,她用低的連她自己都聽著費力的聲音道:“別報警,別……報……警……。”

“那孩子呢?你不要了。”

“不……要了,是他的,我還回給他了,咳……”深呼了一口氣,她才能再次發出聲音,又咳了一聲才道:“欠了他八千萬,嗬嗬,孩子,還回給他了。”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滿眼都是淚,再也止不住。

風鳴鶴沒有回來。

孩子也沒有回來。

三天後,紫伊出院了,無論歐陽飛怎麼勸也沒有用,她就是不肯呆在那家醫院。

她會作夢,夢見孩子還在,可是醒來,身邊空空如也。

他來的時候她就覺得是夢,卻不想果然是夢,他來了的夢帶走了他們的孩子。

那一個月子她安靜的仿佛不存在,她會吃醫生交待她吃的食物,可是吃過之後就是靜靜的躺著,緊閉著的眼睛讓誰也分不清她是睡著的還是醒著的,白天黑夜皆是如此。

沒有孩子的月子是最最感傷的。

可她又不能恨,孩子是風鳴鶴的,他帶走也純屬正常,畢竟那是風家的骨血,可至少他要告訴她一聲吧。

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滿月了。

沒有歡呼也沒有雀躍,收拾了東西,拿著歐陽飛早就為她辦好的護照,紫伊回國了。

可是,當她步下飛機的舷梯,她的心就飄走了。

不想回來,卻還是回來了。

明知道見不到,卻又想要見到。

就用機場的公用電話給楊雪晶打了個電話,“媽,我回來了。”

“紫伊,你在哪裏?”楊雪晶焦急的喊著。

她輕聲道:“我很好,媽媽放心。”

再番恨,可畢竟是自己的母親,生過了孩子,她才知道了身為人母的不易。

沒有出機場,甚至沒有走那條慣用的通道,紫伊走了機場另一側的小門,她故意的錯過了會來接機的歐陽飛。

她走了,她也離開了T市,甚至沒有勇氣去見一見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隻要見了,就更難割舍。

飛機從西寧轉到了她要去的地方。

茫茫的雪原,她就在那山腳下找了一份工作。

守著雪山,呼吸著那冰冷的氣息,她卻有種溫暖的感覺,不知道是離著那個曾經在這裏呆過的他近些,還是離著那個在雪山上找到她的男人近些。

習慣了雪山之後,她總是喜歡一個人悄悄的往高處爬,然後在陽光普照的日子裏靜靜的躺在雪上,看著藍天,嗅著雪的氣息,真幹淨。

那時候,就會有一個象她的寶寶跳入她的腦海。

眸角濕濕的,總也擦不淨那濕意,寶寶,想他了,想她的寶貝。

耳邊,依稀是誰在這雪原上唱著藏族的歌,嘹亮而動聽,也吸引著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入目,卻是天邊的一朵雲,可是,那隨即躍入眸中的畫麵讓她驚住了。

那是海市蜃樓,一定是海市蜃樓,因為那畫是在天上,還在動,一直都在動。

綠草如茵的草地上,一男一女手牽著手,他們的身後是奔跑的牛羊,歡快的叫聲是那麼愜意。

阿威。

白瑪。

是他們,真的是他們。

阿威,白瑪,也許他們才是最幸福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