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的怎麼睡不著,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那串電話號碼了,想了又想,她還是覺得那八千萬不能要,她真的還不起歐陽飛,手指按下按鍵,隻以為歐陽飛會很快接起來,然而,電話的彼端回應她的卻是: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連續試了幾次都是如此。
最終,她放棄了,也這才想到除了一串電話號碼以外,她隻知道歐陽飛暫時的住處,除此以外她連他的家世背景什麼的都不知道。
猛然想起昨天晚間他在告知自己風唯鶴與洛兒的故事後突然間的離開,難道,歐陽飛出了什麼事嗎?
紫伊再也躺不住了,也不管這是不是半夜三更,明天,這八千萬是要還是不要一定要有個決定,所以,她一定要聯絡上歐陽飛。
夜色中的T市馬路上的車輛少了許多,紫伊打了的士很快就到了歐陽飛所住的小區外,可巧守門的是她那天來過時的保安,紫伊報上了歐陽飛的住址,保安倒也不攔她,隻是道:“這兩天我都沒看見過歐陽先生,至於其它當值的保安我就不知道了。”
一天兩夜了,歐陽飛沒有回來?
果然,她敲了許久的門都無人開。
果然,歐陽飛一直沒有回家。
她找不到他。
他不在家,那麼,她所知道的他認識的人就隻有風鳴鶴了。
頭大,紫伊失落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天快亮的時候才睡了一會兒,卻很快就醒了,失魂般的換了套裝架上那幅寬邊的眼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幸好有眼鏡遮著眼睛,否則,一眼就會被人發現她昨晚的無眠和紅眼圈了。
乘著公車如從前的每一次那般在擁擠與嘈雜中到了風氏的大廈前,她卻第一次的有些卻步有些遲疑,竟是,不知道該不該進。
“楊秘書,你來了呀,快進去,外麵熱。”
還是那個保安,那天不許她進去的時候很委婉的給了她麵子,她朝他一笑,“謝謝你。”保安說得對,雖然還是清晨,可是T市的夏是從清晨就開始酷熱的。
既來了,那就進去吧。
從大堂到電梯間,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員工趕著上班,幾天沒來了,這裏看起來一如既往。
可是,當紫伊推開自己從前辦公室的門時,她卻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一切就仿佛才被盜賊翻過一樣,一室的淩亂,衝到風鳴鶴的辦公室門前,推開門時也亦是一樣的狀況,而風鳴鶴就站在一個櫃子前在翻著什麼,“總裁,你在找什麼?”職業的敏感讓她下意識的開口問出,可出聲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錯了,他要她來不是為他工作的,而是,要跟她離婚……
以為他會嘲笑她會請她坐下,卻不想風鳴鶴頭也不回的說道:“城南那塊地的開發企劃報告在哪裏?是不是在你那兒?我一直找不到。”
“總裁,那份資料你不是讓我拿去還給企劃部修改了嗎?”她才幾天沒來,他這裏就亂成了這樣,還有,他難道沒有再請一個秘書?
“哦。”風鳴鶴不再翻找了,而是一邊整理著麵前的櫃子一邊道:“你去企劃部拿回來,我想看看成本預算,還有,辦公室裏收拾一下,今天上午有客人要來。”
紫伊站著不動,不是要她來簽離婚協議的嗎?
感覺到身後沒有離開的腳步聲也沒有任何回應,風鳴鶴這才轉過了身,目光徐徐的掃過紫伊,那一掃讓她微微的有些不自在的自然而然想起了那一晚她化身衣小姐與他纏`綿的一夜,臉,竟是泛起了潮紅。
“怎麼不去?”溫煦的麵容上沁著微笑,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攝人心魂的感覺催著她要去,一定要去。
可她,不能去。
自尊與驕傲讓她還是站在原地,他不許她進來風氏,他要她今天來簽了那紙協議。
雖然她到現在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收下歐陽飛的那八千萬,可兩個人今天見麵的議程絕對的與他的工作無關,“風先生,我想我剛剛的稱呼錯了,你已經不是我的總裁了,而我也不是你的秘書了,這些事請找別人做吧,風先生讓我來,不是要簽什麼協議嗎,我的時間很寶貴,請現在就拿出來吧。”不請自坐,紫伊優雅坐在風鳴鶴的對麵,原本還沒有決定,可這一刻,當又一次的麵對風鳴鶴的時候,她竟然仿似賭氣般的就說要簽了,說完了,連她自己都是一愣,何時,她竟是這麼的沉不住氣了,她還沒有決定呢?
或者,這一次她是真的太過猶豫了,一件事情想了一個晚上還沒有決定,這關係到八千萬,關係到自己的人生,她不能不慎重。
風鳴鶴無聲,卻是繞過辦公桌走向紫伊,看著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的身形,紫伊的心跳驟然加快,她剛想阻止他靠近她,他的聲音已響在她的耳邊,他的氣息瞬間就籠罩住了她,“傷好些了嗎?”磁性的男聲,說完,他溫柔的挑起了她的碎發,目光落在她受了傷的額頭上……
當他的指腹觸在她的肌膚上的時候,她驟然一顫,瑟縮的就要逃開他的手指,可是身後就是椅背,她無處可逃,“風先生,已經結痂了,也不會落下任何疤痕。”
她還沒有那麼嬌氣,直接的道出就是想要讓他退開她的身邊,可他依然還是站在原地,“怎麼沒上藥?”
“破了一層皮罷了,沒必要,再說,都結痂了。”她又是重複了一遍,受不了的抬首看他,“我的傷是我自己的私事,風先生請移步,對了,請把要簽的協議拿出來,我真的還有事。”賭氣了,她現在就想簽下那份離婚協議。
“什麼要簽的協議,為什麼我不知道?”風鳴鶴的手還撩著她的發,仔細的查看著她的傷口。
這是什麼狀況?手一揮就揮掉了他的手,她有些不耐煩的道:“不是說我來你就會給我想要的東西嗎?”
“好,那我拿給你。”男人終於離開了紫伊,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拉開了抽屜,然後將一個文件夾遞給了她,“給你。”
“什麼?”紫伊困惑的接過,下意識的問他。
“你想要的東西。”他淡笑說過,身形優雅的靠在椅背上,然後直視著她的眼睛,隔著鏡片,他看不見她眼底的一切,可也就是因為看不見,他突然間發現他一直都沒有了解過麵前的這個女人,她就象是一道謎題,任你怎麼求解都是無解……
紫伊輕輕展開了文件夾,文件夾裏是白紙黑字,那是她所熟悉的,也是她親手簽下的兩份協議,紫伊悠然的抬頭,“你從哪裏得來的?”那是她與倪鳳娟和風慶宇之間的協議,一份是關於那八千萬和她要把風鳴鶴變成正常男人的協議,一份是製約著她的協議,當時簽過的是一式兩份,她手上有一份,倪鳳娟拿走一份,如果這兩份都還給她,那麼,就證明隻要她想,隻要她撕了毀了,這兩份協議隨時可以失效。
“嗬嗬,難道你不想要嗎?”
“你都要給我?”紫伊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可是他父母簽下的,如果她毀約了,風家損失的是八千萬,啊,不,風鳴鶴已經得回了那八千萬,還有,如果這樣,她隨時可以離開風家。
“是的。”男人微微傾身,他的手肘支在桌麵上,他離她又近了些,灼灼的目光看著她,“全都給你。”
“你,究竟要做什麼?”這太不可思議了,他怎麼可能站在她的這邊而跟他的父母做對呢?
“沒什麼,要不,我幫你撕了?”他笑,邪魅的仿如撒旦,讓她有一瞬間的閃神,而與此同時,男人的手已經隨手抽走她手中的協議,就當著她的麵刷刷撕扯,不管眨眼間,紙片便如雪般的撒下,落在紫伊的麵前,紛紛揚揚……
紫伊的心跳驟然加快,有些困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一下子,她猜不透他要做什麼了。
綿綿的紙屑其實給她的就是自由,讓她可以不必再對倪鳳娟和風慶宇履行任何的承諾。
輕輕啟唇,“風鳴鶴,你到底要什麼?”她喜歡幹脆,她不喜歡拐彎抹角,什麼事還是說清楚好些,天上不掉餡餅,風鳴鶴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嗬嗬,聰明,好吧,既然你問了,那我就直說了,我想你留在我的身邊扮演你之前的角色直到洛兒醒過來,到時候,我會還你自由。”
原來是為了這般,原來是為了洛兒,她聽過,明明這是她之前就願意的,可此刻,心卻驟然一痛,歐陽飛的那八千萬,難道她真的要嗎?
那般,她不是又欠了歐陽飛的人情?
一瞬間,她遲疑了。
“怎麼?你不願意?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們之間可以再商定一份協議,隻要洛兒醒了,我們便會自動離婚。”
咬咬牙,她似乎並不吃虧,反正,欠著風鳴鶴錢和欠著歐陽飛的也沒什麼區別,總有一天她要想辦法還了的,輕輕的點頭,“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