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我愛的人,不是你
她的質問,讓他顯得慌亂了起來,感覺如此熟悉,卻又有些陌生,之前是兩魂一體,而如今呢?他的之之去了哪?
“我融合了‘顧畔之’的記憶,換言之,她成了我的一部分,冷宮中的那些歲月我記得分明,那些宮女太監欺負我的時候,是你為我出頭,冷寂的夜中,我們相互依偎才挨了過去,整整四年中,你我的世界隻有彼此,桂花樹下,清泉池旁,我親了你,你驚的差點跌下了池塘。”
說到這,她停頓了片刻,手指撫摸著微痛的眉心,凝視著她的眼繼續道:“你腿被廢之後,你將自己關在房裏整整三個月,我就在門外陪了你三個月,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生出了野心,我不想再過這種仰人鼻息,受人欺辱的生活,我要你站在那個最尊貴的位置,將所有的人踩在腳下,我說過……我要成為你唯一的妻子。”
她的聲音略帶少許的嘶啞,徐徐說來卻讓人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夏辰煦眼色微紅,身子顫抖著,這些兩人之間的過往,撕裂開來,心感覺到了疼,這世上,能讓他在意的,唯有一人而已。
“是的,這些我的記得,甚至就連這裏……在看到你的時候,會歡喜雀躍,會因為你而心悸。”
畔之撫摸著胸口之處,說的極為認真,太過複雜的情緒衝擊而來,極容易讓人迷失了自己,她欠他一個交代。
“之之……”夏辰煦麵色十分動容,她就是他的命,可是為何會感覺這麼心慌?仿佛什麼有什麼東西即將失去,他下意識的感覺到了害怕。
“可是,就算繼承了這些記憶,我還是做不到像‘她’一樣愛你,我還是那個你迫不及待想要摧毀的殘魂,我愛的人是夏景容,我今生不可能再做你的妻。”
她的話殘忍的撕開了假麵,她不會拖泥帶水,因為那會讓所有人痛苦,縱然說這話的時候,心口疼痛的好像要死掉一樣,她也必須說,就像是剮掉身上的腐肉,又或者是抽掉肋骨一般,這撕心裂肺的疼,已讓她麵無人色。
夏辰煦麵色慘白,他死死的咬緊雙唇,那拽著畔之的手不斷收緊,甚至勒出了青紫之色,這種痛入了心扉,他雙唇微顫,眼漸漸泛紅,暴虐之氣肆虐著,看起來尤為可怕,那是一種想要不顧一切毀掉一切的絕望,他曾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
終於,他緩慢的放開了他的手,麵上的所有情緒終究歸於平靜,他說:“好好休息吧,九皇叔打了勝仗,不日即將回朝,東紫縉王也已回了東紫,鄴城危機已解除,不過……郭將軍不堪被俘之屈辱,已自殺身亡,至於你大表哥依舊下落不明。”
“什麼!舅舅死了?”畔之的臉色刹那之間變得慘白,直接起身靠近逼問道:“怎麼會死了呢?是不是弄錯了,屍體在哪裏,快帶我去見他。”
夏辰煦甚難見到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摸樣,長發極腰,大風吹來,人似要羽化而去,她揪著他的衣襟,貝齒咬著下唇,這是她驚慌之時慣常用的小動作,她的身上處處留下之之的痕跡,夏辰煦眼色一暗,暗自下了決心。
“好,我帶你去。”
她隨他匆忙出了門,青城迎了上來,頃刻之間便站在她左側的位置,距離不近亦不遠,卻是最佳保護方位,畔之麵露焦急之色,低聲對青城道:“我舅舅出事了,我要隨他去。”
青城聞言皺眉,下意識的懷疑的看了他一眼,這莫不是他的陰謀?可看著畔之如此急迫的摸樣,縱然懷疑,她也會義無反顧的要去,他能做的,便隻有固守在她身邊,護她周全罷了。
低頭眼神觸及到她的的腳,眼色一暗,閃身進了房,片刻之後手中已多了一雙繡花鞋,鞋麵由綢緞織就,他蹲下身,十分自然道:“你難道要這樣出莊嗎?先穿好鞋吧。”
畔之臉一紅,剛想說她自己來,青城卻已經抬起她的腳步,幫她穿起了鞋,畔之麵色一僵,驚的都不敢動了,這……這是腫麼回事?她家青城難道棄了冷漠到底模式,改走溫柔體貼路線?這跨度太大,她小心肝有些受不了啊。
夏辰煦眼微黯,手背青筋畢露,顯然在極力克製,青城幫她穿戴好之後,才起身,眼色狀似無意的掃了他一眼,其意味不言而已。
坐在不遠處的紫藤架下看戲的風語,激動眼冒出精光,這種相殺爭寵吃醋什麼的,最喜歡了!不過……她應該也能攙一腳才是,畢竟,最後誰能抱的美人歸還尚未可知,不是嗎?
“要走的話,也得給我這個主人說一聲吧,畢竟這診金還沒算清楚呢。”
風語姿態瀟灑的走上前來,順勢給畔之拋了個媚眼,俊媚入鬢,眼若星辰,整一個翩翩公子,也不知她何時換了裝扮,一襲黑衣,已是男子裝扮,幹淨利落之極,將男子的俊朗與女子的英氣雜糅在一起,氣質十分特別,稍微一個眼神便能讓旁人臉紅心跳。
“我有事,救命之恩,有空再來報。”
美人……你這話相當的不可信啊,好吧,看在你的臉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行,要走可以,把我也帶走吧,隻要負責我一日三餐就行,我很好養活的。”
風語一副賴上她的摸樣,畔之默默囧了一下,然後也沒怎麼猶豫,就將人給帶上了,夏辰煦自然是以她為主,隻要將她給拐帶走了,就沒有任何意見,至於後麵跟著什麼尾巴,他是不介意的,若是礙眼的話,全滅了便是。
馬車飛奔而行,車內四人略顯擁擠,風語十分不要臉的賴在畔之身邊,以護她為由,青城擔心畔之的身子,尚覺得她還有些利用價值也就沒吭聲,況且,有她在,還能阻擋某個別個有心之人,對比而言,這女人尚可接受。
一室之內,並無人說話,畔之剛醒,身子尚虛弱的很,車馬勞頓有些撐不住,馬車並不寬敞,她倚靠在車壁,手撫著微疼的眉心假寐,心緒實則亂成一團亂麻。
親人,曾是她生命中不可企及的字眼,朝廷之上,郭衛平毫無芥蒂的維護以及眼神中那淡淡的暖意,填補了那些許空白,他的死訊,讓她方寸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