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養傷

第158章 養傷

那一聲‘壽命不久矣’就像是一重錘,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墨香流光幾人都知曉她身子不好,卻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程度,若真是如此,那,就算是費盡心機,也要將她的身子調養好。

“去‘古莊’。”夏景容當機立斷道,雲墨既然這麼說了,那便是有他的考量,畔之的身子也是刻不容緩。

墨香沉默著,下意識看了青城一眼,他眉頭輕蹙著,顯然在思量雲墨話中的可信度,倘若真的如此嚴重,那就有必要重新審視了。

“可,可是,小姐若走了,會有很多閑言碎語。”這院子也有很多人盯著,倘若突然失蹤這麼久的時間,自然會引來旁人的注意,對一未出閣的女子而言,清譽還是很重要的。

“流光,你留下,扮作畔之的摸樣,你們一切照舊便可。”夏景容淡聲道,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命令式口吻,若非看在畔之的麵上,他連話都不會多說,直接帶人走了。

流光點頭應下,紅袖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他周身的冷意給嚇著了,倒是墨香突然開口道:“小姐去哪,我去哪。”

夏景容知曉她是夏辰煦的人,依著他的手段與對畔之的癡念,恐怕,況且這人伺候畔之慣了,想到這,他便沒拒絕。

而青城這時也開了口:“亦然。”

夏景容看了他一眼,這是一個絕頂殺手,一個讓他感覺到危險的殺手,將這樣的人留在畔之身邊,是極大的危險,不過就算在‘古莊’周邊布下天羅地網也未必能攔得住他,況且,他對他身後人的身份也十分感興趣。

是夜,畔之已悄悄離了顧府,被送往了‘古莊’而流光留了下來扮作畔之的摸樣,紅袖盯著他看了半響,甚至拿手去戳那張假麵,對其易容之術驚歎不已!

次日,當畔之醒來知曉自己換了個窩也沒多大反應,‘古莊’比她的院子大上幾倍,卻並不顯得空曠,整個莊園設計的甚為精巧,屋子房間並不多,閣樓長廊卻甚為古樸,後院顯得甚大,栽種了不少花草,這對養傷是極為合適的。

畔之也知自己的身子似乎不好了起來,卻並未覺得多嚴重,反倒覺得夏景容太小題大做了些,她之前還跟郭律斜說過,要搬去郭家,如今卻被接到這裏,又哪裏去的了,心煩意亂下暗自生了悶氣。

在泡藥澡之時,也要同時施針,這樣才更方便那藥物的吸收,墨發輕挽,清絕而動人,雲墨垂頭掩下眼底的心思,隻是專注施針。

“你似乎對你的小命一點都不擔心?”他說,言辭之間的意味有些莫名。

畔之閉著眼,姿態有些慵懶,她打淡聲道:“擔心也沒什麼用,盡人事聽天命而已,這命本就是偷來的。”

她這話可沒撒謊,真正的顧畔之已經死了,她不過是一縷幽魂而已,能貨到現在,已經是運氣了,這些折磨與苦難應該算是代價而已,所以,她並不怨恨。

不過,若能活的長久些也好,多看著這裏的風景,多結識些朋友,也總歸是好的,雲墨手指輕撫過她的肩頭,歎息一聲道:“有時候,我總覺得,你與這裏有些格格不入,你、並不惜命。”

“不,我珍惜的,生命太過脆弱,能多活一日便已是上天的恩賜。”她睜眼,眸子幽深之極,似能看穿人的心去。

雲墨眼色微動,沉聲道:“你與他在某種程度上還挺像的。”

“誰?夏景容嗎?不過,對於那些長居上位者來說,人命輕賤之極。”

“聽來似乎有些怨氣啊,對王爺?”這一針有些刺痛,畔之額頭上冒出少許汗珠,下意識的皺眉,她的忍痛能力向來很好。

對雲墨的問題,她並未回答,怨氣?其實沒有,他屢次相救,對她極好,還有什麼怨言?或許隻是因為身子病弱才特有的酸澀感?心底不知為何,總是空落落的。

響午過後,由墨香陪著在後院散步,地上鋪就著青石板,花草並未被精致休整過,顯現的極富有野性與生命力,初夏的時節,著薄衫便可,畔之卻因傷了身子,氣血不足還披著厚厚的披風,總感覺骨子裏透著絲絲寒冷。

“小姐,門主來了。”墨香恭聲道,畔之點了點頭,一回頭便見夏辰煦坐在輪椅上,自己推動緩緩而來,他身邊有暗衛,卻並不喜歡身邊有人伺候著他,一身藏青色的袍子裹著全身,身架甚大,卻顯的有些消瘦,麵容透著不自然的白與青澀。

“之之。”他叫了一句,聲音很輕,語調卻重重的似砸在她心間,畔之站在原地對他微笑著,笑靨如夢曇花,夏辰煦呼吸一窒,慢慢靠近,墨香默默的退下,青城守在遠處。

因站久了,腿有些酸疼了,便順手推著他的輪椅在遠處的石凳旁坐下,縱然沒有那些記憶,這具身子對他依舊抗拒不起來,那透著嬰兒藍的眼,極純又極美。

“你的手,怎會這麼冷?”他極自然的握上了她的手,並搓了搓,天甚暖,她又穿的多,手卻還這麼冰,一想到墨香稟告的事情,他的臉便也陰沉了下來。

“沒事,就是身子虛了些,你傷好些了沒?”她沒將手抽回來,任他握著,心口的那塊血玉微微有些發燙,墨發未挽,披散在腰間,因一直病著,雪白的臉顯得甚小,連下巴都有些尖。

“之之,不是隻有九皇叔能護你,我也可以。”聲音聽來有些委屈,這個‘古莊’是夏景容的地方,就算那個叫雲墨的醫術極好,但將一個女人接到他莊子中,其意味不言而喻,未婚妻麼?他下手還真快。

畔之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她怎麼來的這,自己都不清楚,醒來之後到現在也沒看到那人,倒是與雲墨呆了不少時間。

“夏辰煦,我不知道怎麼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明白,這裏,已經有些不同了。”她指了指心髒的部位,已換了個靈魂,心自然不同了,不過她還不想那麼殘忍,那是顧畔之欠下的債,卻她需要償還,否則良心會不安。

夏辰煦凝視著她的眼,以極為認真的方式,他傾下身子,擁著她的肩膀,整個人突然有了種壓迫之極的氣勢,逼的她說不出話來,心狂跳了起來,那或許是顧畔之的殘念,會影響她的判斷和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