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彥辰感覺到自己身側站了一個人,微微側目,視線落在她單薄的身子上,未做任何言語。
大夫很快便走了出來,阮惜寒趕緊圍上前去,急切的問道,“大夫,他怎麼樣了?”
“病人醒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盡量少去打擾病人的休息,最好是在外麵等候。”
那大夫用壓身瞄了一下阮惜寒身後的靳彥辰,而後輕聲說道。
“好好,我不去打擾他。”
阮惜寒思慮了一下,而後趕忙說道,殷切的眼眸裏滿是擔憂。
竟有些心一涼轉過身子,不去看她,幽深的眼底閃爍著意味不明的色彩。
曲婉茹也有幾分疑惑,但到底是擔心司經晨的傷勢,派人送來個椅子坐在靳彥辰的門外,時時刻刻盯著他,等著他醒來。
阮惜寒回到了不遠處的休息區,安靜的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皺皺巴巴的衣衫,滿是傷痕的手臂,和狼狽至極的麵孔,看在靳彥辰的心裏十分的心疼。
這期間,靳彥辰多次給阮惜寒買來了食品,但她都是輕輕的沾了幾口便放了下來,所有的心思都落到司經晨的身上。
靳彥辰雖然那不開心,但卻也未說什麼,隻是本就陰沉的臉頰,多了幾分寒意。
斷斷續續幾個小時的時間,阮惜寒有事沒事的就跑到司經晨的病房外,去看他是否醒過來。
靳彥辰的臉色越發的陰沉,索性每一次都跟在她的身後,以陪著她做借口。
晚上九點鍾,曲婉茹再一次起身,想要看看司經晨的情況,但視線卻觸及到他修長的手指在動,頓時欣喜若狂,叫了大夫,而後快速的跑進病房,來到司經晨的床邊。
“經晨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曲婉茹猙獰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靳彥辰留下的指痕,清晰的印在她的臉上,看起來十分的可怕。
司經晨纖長上翹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忽閃忽閃,美麗至極,幹澀的唇,沒有一丁丁的血色,在一張俊俏的臉上貼合出完美的弧度,褐色的眼珠在眼眶內轉動,像是在尋找什麼人。
許久,司經晨還將視線落到曲婉茹的身上,而後清冽沙啞的聲音緩緩地從他的唇角溢出,“惜寒,她……沒來嗎?”
曲婉茹明媚的小臉頓時僵在臉上,殷切的眼眸頓時也黯淡了幾分,抓著司經晨的手腕的手指也鬆懈了幾分,宛如淬了毒的眼底劃過一絲嘲笑。
不論是出車禍時的彌留之際,還是手術結束後昏迷中時,亦或是此般剛剛醒來,再一次清醒,他嘴裏呼喚的名字都是阮惜寒。
都是那個害了她的女人。
她曲婉茹陪伴在他的身側二十年,她傾心相待,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兒,但卻抵不過她出現的短短幾年。
心疼,曲婉茹的心,撕裂般的疼。
司經晨見曲婉茹久久不語,而後再一次開口問道,“惜寒,她……還不知道嗎?”
淡漠的視線多了幾分期待,但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緊接著輕聲說道,“不知道也好,免得她擔心。”
曲婉茹的眼角瞬間飄落出幾滴眼淚,狼狽的麵頰上是掩飾不住的悲傷。
“經晨哥哥,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看看我?阮惜寒那個女人是別人的妻子,伴在他人的身側,她的心裏沒有一丁點你的位置,你為什麼還不放下她?”
曲婉茹的聲音多了幾分淒涼,字字誅心。
司經晨蒼白的臉頰上閃過一絲痛處,眼底閃過一絲嘲笑,但隨即冷聲開口,“你既然已經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她,就不必多說,在我們認識的這二十年裏,我隻當做你是不懂事的妹妹,不要讓我更加的厭惡你。”
冰冷的語言,如一個刺紮在曲婉茹的心裏,萬般疼痛。
“經晨哥哥,你為何對我這般殘忍,我到底哪裏不如她?”
曲婉茹依舊不死心,聲聲淚棄,哭成了淚人。
司經晨煩躁的皺了皺眉,而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不去看曲婉茹那張布滿淚痕的臉。
曲婉茹抬頭,見司經晨這般樣子,在看到他身上的紗布,便停止了眼淚,而後哽咽著說道,“經晨哥哥,不管你怎麼討厭我,我都要陪在你的身邊,一如過去的二十年。”
曲婉茹的眼眸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司經晨聽了隻是皺皺眉,始終未睜開自己的眼睛。
曲婉茹坐在他的身側,仔細端詳著那個自己朝思夜想的麵孔,漆黑的眼底竟是溫柔。
阮惜寒依舊不放心,再一次來到司經晨的病房外,透過窗子見到的便是曲婉茹聲聲淚棄的樣子和司經晨微動的手指。
她心中大喜,想要立刻進去,但裏麵的形式緊張,阮惜寒便站在門口等候。
靳彥辰盯著她帶著笑意的麵頰和重新盈滿光亮的臉頰,臉色頓時陰沉了幾分,眼底劃過一絲悲傷。
“寒寒,他醒來你很開心嗎?”
猶豫了許久,靳彥辰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嗯,很開心。”
阮惜寒輕聲應答,清澈的眼眸時不時的飄向病房,甚至從未正眼看靳彥辰一眼。
司經晨能夠好起來,她的心裏便不會那麼的自責,也不會那麼的難過。
司經晨是她唯一交心的朋友,也是她除了靳彥辰之外,唯一信任的人。
聽了阮惜寒的話,靳彥辰左心房的位置驟然疼痛,微眯著的深邃的眼眸微微加深,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情愫。
寒寒,他醒來你這般開心,若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你也會這般擔心嗎?
沉思了許久,靳彥辰忽然開口,低沉的聲音,多了幾分滄桑,“寒寒,你……”
靳彥辰的話音未落,便被阮惜寒打斷,“彥辰,他們好像是說完了,我要進去看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
俏皮的聲音,殷切的眼眸,都寫滿了對司經晨的擔心。
靳彥辰麵色一愣,冷聲拒絕,“不去。”
冰冷的聲音猶如寒冰一般。
阮惜寒盯著他越發冰冷的麵孔,心下疑慮,但她更擔心司經晨的情況,隻是“哦”了一下,便開門進到了病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