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你的頭早不疼晚不疼

第498章 你的頭早不疼晚不疼

白蓁蓁將眼淚忍下去,憑空編造了謊話:“是,我的……夫君,他臨死前也很痛苦。”

大楚四公主和親草原部落,沒兩年丈夫就死了,這是人盡皆知的她的過往。她已經暴露了身份,也不在乎說這些,來當擋箭牌。

沈宴輕輕擦掉額角的冷汗:“逝者已矣,公主不必再提。”

白蓁蓁被他打斷,他顯然對謝長寧的往事沒有興趣。

“朕看你還不準備回去,不如去看看霓香吧。”沈宴道。

白蓁蓁:……

她道:“陛下是哪裏受傷了嗎?還是有什麼病痛?我可以給陛下看看。”

沈宴搖頭:“無。”

他的眼底沒什麼情緒,隻有他自己知道,每月一次撕心裂肺的疼,是讓他還能記起白蓁蓁,記得自己有多喜歡這個女子。

也是他懲罰自己的一種方式。

他從一堆雜亂的奏折裏翻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藥,吞了下去。

白蓁蓁立刻看到那是什麼:“幽蘭花?”

幽蘭花是一種致幻的藥,沒有成癮性,卻會讓人疼痛無比。

他吃的藥裏麵,包含幽蘭花。

這也是他在古籍裏找到的方法,用十幾種草藥共同製成的秘藥,可以在夢中感知兩情相悅之人的方位。

最初,他確實隻是想找到白蓁蓁。

後來發現這藥還有讓他夢裏見到她的功效,就忍著疼痛一直吃下去了。

連景元都以為,他失敗之後就停了藥,卻不知道,他從來沒有放棄吃秘藥。

隻為了不忘記她。

不能忘記她。

他知道忘記她的痛苦,他害怕自己這麼久見不到白蓁蓁,記憶越來越模糊,再次相見的時候,又讓她受苦。

白蓁蓁心中又揪了一下。

他是活得很好,可他也活得很艱難。

她不懂這種偏執,不過是一份愛情,難道就非她不可嗎?

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這世上這麼多人,他換一個人去喜歡不行嗎?

明明她都已經離開那麼久,明明她不想讓這些往事影響她現在的生活。

她是大楚四公主謝長寧,她有了新的身份,新的人生,為什麼他還要逼著自己留在原地?

這樣顯得她是多麼的無情,多麼的沒有良心。

“陛下還是不要再用幽蘭花了。”白蓁蓁心中情緒翻湧,卻隻能淡淡的,盡一個醫者的本分去勸他。

“日子越長,疼起來越要人命。我曾親耳聽說過,有人用此花入藥,最後生生疼死的。”白蓁蓁將自己的見聞告訴他。

疼死是什麼感受?她不知道,或許不必她當年戒毒容易。

“若是有一天她想通了,回京城找我,發現我不記得她了,該有多難過。”沈宴輕聲。

白蓁蓁看著他嘴角泛起的弧度,很想衝到他麵前大喊,她不會回來了!

她永遠不會回來了!

她恨不得理你越來越遠,恨不得再也不要跟你有任何牽扯!

白蓁蓁很生氣,她氣一切都偏離了自己的預想,明明遠離他就是為了讓他淡忘自己,他卻一點也沒有忘!

失控感與焦慮霎那間縈繞在她心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當初沈離也是同樣痛徹心扉的想讓她回去,她隻覺得幼稚可笑。

現在又差到哪裏去?

她不想在沈宴身邊,過朝不保夕的生活,有錯嗎?

她根本連記憶都沒有想起來,連孩子也失去了,她憑什麼要心疼他?

他要吃什麼藥就吃什麼藥,全是他一廂情願,關自己什麼事?

白蓁蓁帶著人皮麵具,幾乎可以擋住大多數表情,可是眼底的猩紅卻是瞞不住的。

沈宴覺得奇怪,不知為何。

“陛下要自傷身體,我當然攔不住。”白蓁蓁的語調中再也聽不出絲毫異樣,“希望陛下有朝一日,真能見到她吧。”

說罷,轉身離去。

“陛下。”景元上前,“天快亮了,陛下去休息吧。”

沈宴的目光落在白蓁蓁離開的背影上。

景元也看到,忍不住到:“屬下聽她剛才那個話,倒有幾分吃醋的意思,她該不會已經把自己當成您的皇後了吧?”

就好像當初的胡夢甜一樣,隻不過定了個婚約,到處說自己是沈宴的人。

沈宴垂眸,搖頭:“她不是這樣的人。”

隻是見了幾麵,他就已經可以確認了。

白蓁蓁出了門,腦海中驟然疼了一下,蕭白的聲音穿透腦海,拚了命的在叫她。

又是同心蠱,他到底想幹什麼?

她手中握著藥,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

不行,上次她就差點中招,這回要是再回百草堂,她豈不是又要被同心蠱蠱惑?

沈宴隻是危險,但還沒有那麼危險。畢竟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

但蕭白,他知道了又故意裝作不知道,還用這種她無法抵禦的同心蠱,這回回去,要是真發生了什麼,她得惡心死。

白蓁蓁回頭,蠱術相關的東西她是一點都不會,思來想去,還是得回去找沈宴。

可是……

他剛剛才疼了那麼長時間,自己又剛從裏麵出去,再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今晚她進進出出的,實在有點不好意思了。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景元先出來了:“你怎麼還在這裏?”

白蓁蓁凝眉,剛要開口,腦海中再一痛,她猛地後退兩步,扶住柱子。

沈宴也披著披風出來,看來是準備休息。

看到她,難免要問一句:“怎麼了?”

白蓁蓁心道,這是他問的,不是我要主動說的。

“頭疼。”白蓁蓁咬牙,虛弱的看著他,“先前跟你說了,我有個朋友,她中了蠱……”

“其實是我的自己。”白蓁蓁結束了自己無中生友的謊言。

原本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有問題的,可是現在,蕭白就在百草堂,她顧不得了。

“你的頭早不疼晚不疼,陛下一出來,你就頭疼?”景元上前一步。

滿臉都在說著,你這種把戲我真的見多了,根本不可能騙到陛下。

白蓁蓁:“……”

她見沈宴不說話,主動道:“我好歹是給公主殿下治病的大夫,又是大楚的四公主,與陛下有婚約。無論將來嫁不嫁,陛下也不好將我放在這裏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