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翠萍哈哈幹笑兩聲,“你進秦家家門有段時間了,小楚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現在秦家內部什麼情況,想必你也看清楚一些了。”
“阿塵他雖說醒過來,但以後下半輩子,注定是個殘廢,一輩子坐在輪椅上,走到哪都受人歧視。”
楚柒柒冷淡的眼看向她。
心底泛著寒意,這蕭翠萍今晚是不打算在她麵前裝了?是要跟她攤牌了嗎?
蕭翠萍還在繼續,“你是阿塵的妻子,以後要想過上優越的生活,光靠著阿塵這個殘疾人,肯定不行。”
“秦家家大業大,你得要學會將眼光放得長遠些。隻要你以後向著二伯母,等阿塵倒下後,這秦家的一切,還不是我們的?到時候二伯母肯定不會虧待你!”
“以後你能享受到的,可是你在楚家做夢都求不來的。”
楚柒柒眸光動了動。
像是被說動了。
蕭翠萍登時大喜,看來這楚柒柒也不是個安分的,那就說明,還是可以拉攏的。
蕭翠萍湊近,貼著楚柒柒耳朵低聲道:“二伯母最近得了個藥方,這方子專門針對阿塵的病症。一碗藥喝下去,保管藥到病除,一勞永逸!”
“一勞永逸”四個字微微加重語氣,眼底還閃過一道冷光。
楚柒柒驚懼忐忑地回視她。厲害了,到底是有多大的膽量,才會連這話,都可以毫無顧忌地對她說出口。
蕭翠萍見她害怕,心底底氣更足。
這小丫頭果然傻,稍微說幾句就上當,這樣的人必然好拿捏。
蕭翠萍拍她肩膀,還想再做做心理工作。
兩人身後,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音。
“柒柒,還沒好嗎?”
秦臻塵坐在輪椅上,跟鬼魅般,悄無聲息靠近。
蕭翠萍回頭看到他,對上他那陰鷙的眼,猛地打了個寒噤,麵色大變。
剛剛她的那些話,秦臻塵到底聽到多少?
奇怪,這人坐著輪椅,怎麼走路都沒聲兒的?
這時,微波爐正好“叮”一聲。
楚柒柒打開箱門,從裏麵取出鍋貼,“二伯母,時候不早了,我先上樓,你也早點休息。”
蕭翠萍白著臉幹笑兩聲。
楚柒柒從她身邊經過。
路過秦臻塵時,被秦臻塵猛地扯住手腕。
楚柒柒差點站立不穩,好不容易才穩住身體重心,瞪一眼這個男人。
秦臻塵驀然低笑,將她手腕握在手心裏。
“下次出來,要跟我說。”
低沉的嗓音從他胸腔裏緩緩流瀉而出,好聽得讓人沉醉。
兩人就這樣並肩,一左一右離開。
即便隔得遠,還是能看到楚柒柒耳後明顯的紅。
蕭翠萍站在兩人身後,自然將這樣的畫麵收入眼底。
狐疑地皺眉,心裏有些不大確定了。
這楚家的小丫頭,真的靠譜嗎?不會真的被這個殘廢給迷住了吧?
不過殘廢歸殘廢,阿塵那孩子,臉長得倒是沒什麼可挑的。
……
楚柒柒跟秦臻塵回到臥室。
也沒顧得問他,這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樓下。
直接打開飯盒,坐在沙發上,等不及就開吃。
秦臻塵給她倒了茶水,遞到她跟前。
“謝謝。”楚柒柒端起茶,“咕咚咚”一飲而盡,繼續用餐。
秦臻塵被她逗笑,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你不問我剛剛二房為什麼找我?”楚柒柒見他半天都沒說話,忽然問。
秦臻塵笑著搖頭,並沒有詢問的打算。
蕭翠萍那點心思,連藏都藏不住,全都在眼睛裏寫得明明白白的,他不用費心想,都知道蕭翠萍會說什麼。
秦臻塵不問,但楚柒柒卻過不了心裏那關。
畢竟他們倆現在算是一條船上的。
那些埋在暗處、有可能背離兩人協議婚姻的不穩定因素,裝在她心裏,總覺得不安。
所以楚柒柒直接跟他坦白,“剛剛蕭翠萍提出要跟我合作,讓我配合她從你這裏打探消息。”
頓了下,楚柒柒將嘴裏最後一口鍋貼咽下去。
接著道:“對了,她還想讓我給你下藥,最好讓你一輩子下不來床,永遠當個殘廢。”
原本是沉重的話題,但不知為何,從她嘴裏說出來,就顯得那麼可愛。
這個女人,有時候覺得她很聰明,但偏偏偶爾犯傻。
比如現在,這麼直白地跟他將話挑明。
恨不得將自己的心剖開給他表明忠心,犯傻得有些可愛。
秦臻塵忍不住微笑,“那你什麼打算?”
楚柒柒睨他一眼,“我當然跟你一條心啊。”
她說了半天,就是為了讓他打消對她的懷疑。
秦臻塵再次莞爾,心情明亮。
楚柒柒知道這男人心思細,不容易相信人。
生怕今天的事情為以後埋下隱患,繼續跟他保證。
“你放心,我跟你簽了合約,肯定會信守諾言,在秦家也隻會向著你一個人。況且,我要真的對你做些什麼,秦晗得恨死我,我可不想跟那小家夥成仇人。”
“以後在秦家,我會主動避開蕭翠萍。”
跟二房主動保持距離,這樣他也能放心。
“那倒不必。”
秦臻塵忽然說了句。
“嗯?”
楚柒柒抬頭,這是什麼意思?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她想從我這探到消息,但我也未嚐不可,通過你從她那得到消息。”
楚柒柒明白了。
這男人,是打算讓她當雙麵間諜。
她還是低估這男人的城府了。
同一件事,能被他給玩出八百個心眼子。
“我考慮一下。”
楚柒柒站起身,沒有立即給出肯定答複,將一次性飯盒扔進垃圾桶。
自從秦臻塵接觸分公司開始,蕭翠萍就在二樓各處安插了眼線。
隻要出了這個房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蕭翠萍眼中。
所以秦臻塵晚上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還每晚去書房睡。
楚柒柒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秦臻塵靠在床頭,手裏捧著本經濟學期刊。
楚柒柒將頭發擦幹,上床。
幸虧秦臻塵的床夠大,兩人各睡一邊,中間還空出很大空間。
而且經過這些天跟秦臻塵接觸,秦臻塵孤冷淡漠、清心寡欲的形象,已經刻進她腦海。
兩人同睡一張床,她一點也不擔心秦臻塵會對自己做什麼。
顯然已經把這人當成“室友”了。
睡覺前,楚柒柒想到什麼,忽然問他,“你什麼時候去總公司?”
這人醒過來有一段時間,整天忙碌,但真沒見他去過秦家的總公司。
秦臻塵剛放下期刊,聽到這話,愣了下。
瞥她一眼。
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難道她等不及了?
秦臻塵思索幾秒,回道:“明天。”
既然她如此迫不及待,那就帶她去,遂了她的意願。
楚柒柒“哦”了一聲,闔上眼,培養睡意。
秦臻塵躺下,瞥了眼兩人之間,猶如天塹般的距離,蹙了眉心。
“你可以睡過來點。”
楚柒柒翻身看他,很不解。
秦臻塵雙手放在肚腹處,神色平淡看天花板,淡聲道:“方便晚上照顧我。”
楚柒柒瞥了眼他手背。
想到今天他在醫館外全力護著自己的畫麵,沒有拒絕,靠過去,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秦臻塵現在畢竟是個傷患,她得要照顧著他點。
而且他受的傷很深,夜裏很有可能發燒。
隨著一陣清雅的香味襲來,秦臻塵便感受到貼著自己的溫熱香軟的體溫。
幽寂的深夜裏,床上的男人,微微牽起唇角,嘴角笑意淺淡。
第二天一早,楚柒柒在一個安穩的懷抱裏醒來。
她掀開眼簾,看到秦臻塵的側顏,腦子一懵,立即往後挪開。她這邊動靜太大,還在睡夢中的秦臻塵被吵醒。
剛睜眼,兩人四目相對。
楚柒柒倉皇之間,飛速從床上下來。
秦臻塵掐了掐眉心,意識清醒。
剛坐起身,想對昨晚的姿勢解釋幾句,就看到楚柒柒跟受驚的小兔子般,飛快奔向浴室。
從睡衣裏露出來的一截細白脖頸,染上殷紅。
楚柒柒進了洗手間,從裏麵鎖上門,看向鏡子中臉色通紅的自己,拍了拍胸口,撫平胸腔裏瘋狂的心跳。
不要多想,昨晚是個意外,她跟秦臻塵就是普通室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