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沈家的門口。
自打沈家落魄了之後,就搬來了西山的老別墅。
這地方是從前的富人區,可現在南部新城才是新興崛起的地界。
稍微有錢的都搬過去了。
這所謂老錢新貴交替,這地方倒是無人問津了。
說起來是當年寸土寸金的地界,但時至今日還住在這裏的,恐怕也就隻有沈家一戶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低調奢華的邁巴赫和眼前這座落敗的宅院,實在是不怎麼相配。
謝鬱深下了車,順勢整理了一下西服。
他抬眼看著眼前的別墅。
以前他和沈風眠偷偷約會的時候,會把她送到不遠處的那個小坡下麵。
一旦到了那個地方,兩個人就必須分開。
那個時候謝鬱深就站在山下,看著山巔的燈火通明。
那個時候的他隻覺得自己格外渺小,不過現如今時移世易,這心中倒是多了些感慨。
他正在回顧往事的時候,老爺子身邊的管家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把人給領了進去。
剛剛進門的時候,謝鬱深就感覺到這沈家是當真不行了。
宅子大歸大,可放眼望去,一件值錢的擺設都沒有,隻有這空空蕩蕩的院子,最值錢的恐怕也就隻有這塊地皮了。
想來之前沈家資金鏈斷裂的事情,並非空穴來風,謝鬱深想著,腦海之中浮現起了沈風眠那股子倔強的模樣。
房子裏沒什麼人,想來老爺子既然急著約他,應該是把沈知禮和她那個媽支了出去才對。
一直到了正庭,謝鬱深剛剛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子茶香。
老爺子穿了一身暗紅色的西裝,端坐在了庭下。
“老爺,謝總來了。”
管家小心彙報,隨後就給奉上了清茶。
一直到他離開之後,老爺子才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謝總好啊。”
兩鬢斑白的老年人,還得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老爺子客氣了。”
謝鬱深隨口說了一句,臉上的神情沒有太大的波動。
老爺子笑著點了點頭,邀請著他一起坐了下來,隨後便是談天論地,偶爾也會過問一下謝鬱深的境況。
當年兩個人是見過的,他送沈風眠回來的路上,剛好遇上老爺子的車停在了路旁。
當時的謝鬱深倒是沒有半分尷尬和窘迫,可唯獨讓他落寞的是,身旁的沈風眠卻突然撒開了手。
那個時候老爺子也沒有拆穿二人的關係,隻是笑著打了個招呼,並囑咐沈風眠以後要帶同學到家裏麵來玩。
三兩句話就給謝鬱深這個男朋友定了性,當時的謝鬱深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笑著應了下來。
如今時過境遷,老爺子竟然主動開了口。
“我記得你以前和風眠是同學,沒想到如今卻和知禮訂了婚。”
老爺子說道:“年輕人的事情我管不了那麼多,更何況你的出現算是幫了我沈家。但是謝總,既然已經和知禮訂了婚,那你就好好和知禮過日子。至於風眠——”
此刻萬籟寂靜,隻聽見外麵一陣又一陣的風聲。
“過去都過去了,就算了吧。”
老爺子不卑不亢,早已沒有了從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短暫的沉默之後,謝鬱深笑著開了口,“過去都過去了,但過去也是真實存在過的事情,可不是說算就算了的。”
老爺子盯著謝鬱深看了一會兒,終究是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就算我年紀大了多管閑事了吧。”
一直到離開的時候,謝鬱深還是回以沉默。
從沈家出來之後,謝鬱深可謂是思緒萬千,他靠在後麵閉目養神,過往的記憶湧入了腦海之中,這一時之間還真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他這邊正是思緒紛亂的時候,而沈風眠也在為昨晚的事情所惱。
此刻不管她做什麼,總會想起某人昨晚惡劣的喘息聲。
“怎麼這才幾日不見你就對我愛得這麼深沉了?剛剛見麵,臉就紅成了這個樣子,沈風眠,少女心萌動也不過如此吧。”
顧離開著車,嘴上還沒忘打趣著。
回過神來的沈風眠才注意到自己的臉燙得夠可以,也難怪會覺得車上的空氣灼熱了。
她隨手打開了旁邊的車窗,冷空氣灌了進來,呼在了她的臉上,那股子神魂俱動的感覺,才總算是得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