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玥的目光平靜,與他對視。
“你喜歡吃蘋果?”他問道。
時清玥忍著心裏的波濤洶湧,目光清澈,如同外麵吹進來的一縷春風,不帶任何的雜質。
這麼一雙清透的眼睛,說她接近是有目的的,顧丞瀚也會保持幾分的懷疑。
“你想詳細的了解我?”她的語氣有微微的激動。
顧丞瀚搖頭,“不想。”
他的話撲滅了她心裏的熱切,低頭苦笑一聲,是她太過焦急,妄想了什麼。
顧丞瀚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男人,給她溫柔給她安全感,而是三年前,那個不會為一個女人做任何改變的男人。
時清玥道:“那我可以不回答你的問題。”
“你三翻四次進我的病房,是為了什麼目的?”顧丞瀚想要剖析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缺失了三年的記憶,他感覺自己比其他人少了許多東西。
包括眼前這個女人,雖然給他熟悉的感覺,可完全記不住起來,她是誰。
時清玥在心裏歎息一聲,他依舊這麼警惕,一個陌生人的接近,總要弄清楚緣由。
要是她能大方說出來就好了。
時清玥道:“看看你怎樣。”
她的話不疼不癢,不能刺激到他的神經。
顧丞瀚打從心裏不信,他道:“你騙我。”
“有些理由說不出來,也不要去追究,反正我現在也沒害你。”時清玥大方承認,難道要說這樣做是為了重新接近他讓他認識自己嗎?
過了這麼多天,事情的發展方向一點都不是自己如願的。
時清玥知道,不是什麼事情精心策劃好就能按照軌道來進行,至少在顧丞瀚這裏就不能。
隻有他能控製事情的精確去向,沒有誰能夠控製他。
顧丞瀚覺得她這番話有道理,蔣琬說過的話,在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的眼眸又冷了幾分,帶著警惕的看著她。
有個女人莫名其妙的接近,還是需要注意的。
眼看顧丞瀚的針水沒了,時清玥按下鈴,讓護士來拔針。
護士來得很快,把針拔掉以後,又留了空間給兩人。
顧丞瀚又一次打開話匣,“對麵的人是你的親人?”
“我母親。”時清玥挺享受這樣的時光,雖然他對自己還有房昂被,但至少也給了機會讓她去接觸。
“什麼病?”
“精神有點問題。”時清玥沒有保留隱瞞。
顧丞瀚頷首,看著她的臉蛋,心裏莫名的覺得堵塞。
之前對麵的護工進來過,張口便是稱呼他為“顧先生”,似乎十分熟悉。
他沒問什麼,蔣琬就把人趕了出去,找了個借口應付他的疑惑。
他是名人,出車禍的事情在報紙電視上都賣了廣告,所以一個護工認識他也不奇怪。
顧丞瀚覺得是不奇怪,但是也不至於讓一個護工無緣無故的上前打招呼。
顧家隱瞞了太多事,以至於躺在病床上渾渾噩噩的他也能看出了一些端倪。
幾天下來,他偶爾看到護工從病房門口經過,又走進對麵病房,經過了解,才知道護工是對麵病房的人。
而她,則是對麵病房住著的人的家屬。
他不得不多了幾重的懷疑。
時清玥見他陷入沉思,又想起顧老太爺掌管環宇集團的事情,她便一陣憂愁。
“未來一段日子我可能會沒時間來。”她說道,不管他聽不聽,也算是告知。
顧丞瀚回過神,看著她。
“我的公司是一家珠寶公司,未來要準備發布會的事情。”時清玥解釋道。
顧丞瀚對這種事不陌生,繼續聽她說。
“公司我才剛接手,所以這次發布會很重要。”時清玥說完,心裏一鬆。
“哪裏能看到?”顧丞瀚問道。
時清玥“啊”了一聲,帶著疑問。
她整個人透著的靈活的生氣吸引著顧丞瀚。
“發布會,什麼時候?”他問得更加詳細。
時清玥給了他時間,同時,也把確定直播的網站告知,隱隱中有些期待,“你會看嗎?”
他要是會看,那是最好不過。
在珠寶這個行業,顧丞瀚就是她的導師,教她怎麼運作一間公司,怎麼看報表怎麼管理。
這次發布會,是她掌管瑤光珠寶後第一次舉辦的大型活動,她就像是交作業一樣。
就算顧丞瀚什麼都忘記了,她也不想辜負他一番的栽培。
顧丞瀚合上眼眸,“不一定。”
他說的冷漠,可是時清玥卻是相信他一定會看的。
顧丞瀚以前也是這樣,冷漠的背後,心還是熱切的,隻是熱乎起來的時候不多。
看他臉上的疲憊,她站起來,說道:“作品是我母親設計的,那時候她還沒有得這種精神病,設計很精彩,你要是有空,幫我看看,我要回公司了,等會兒會讓護士過來。”
顧丞瀚沒有應她的話,聽到腳步聲越走越遠,最後是關上門的聲音,他才緩緩睜開眼睛,裏麵的情緒幽深。
時清玥真的是壞人嗎?
顧丞瀚想到未來一段時間都見不著時清玥,有些煩悶,護士走進來的時候,他道:“讓顧夫人來一趟醫院。”
顧夫人,就是蔣琬。
護士點頭,他的命令從來不敢忽視,她立刻通知了蔣琬。
蔣琬半個小時後匆匆的來到醫院,推開病房的門,衝到床前,伸手就要探顧丞瀚額頭的溫度,“瀚兒,怎麼了?身體哪裏不舒服?”
顧丞瀚冷漠的看著她在扮演慈母的角色,可惜,他已經不是小的時候。
身體不舒服,他會自己找醫生,而不是讓她來關愛。
蔣琬探量到他正常的體溫,才鬆了一口氣,看著他,“不是身體不舒服?”
“母親,我有事要問你。”顧丞瀚的這一聲稱呼極其冷漠。
冷漠得蔣琬感覺心肺都像被冰錐割開一樣,極其的不適。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想那麼多問題無益。”
蔣琬現在挺害怕顧丞瀚問以前的事情,就怕被他抓到些蛛絲馬跡然後發現時清玥這個人。
她的兒子太過聰明,哪怕是失了憶,也依舊聰明。
“那天那個女人,到底做了什麼事,才讓我們兩家仇恨起來。”顧丞瀚覺得蔣琬說的事情不足以形成大的仇恨。
一定還有什麼……
顧丞瀚想到這裏,額頭便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