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連皓的話讓他們夫妻兩人更加的不安，互相看著對方，不知所措。
“現在，怎麼辦？”蔣琬糾結至極，問著他。
歐連皓也不能做什麼，顧丞瀚是受到藥物影響所以才會昏沉的，他們也不能立刻把他給喊醒。
“顧伯父，顧伯母，我們先去帶阿瀚去樓下做檢查，一切等他醒來後再詢問就清楚了。”他說道。
顧建華與蔣琬也沒有主見，任由他們帶著人去做檢查。
歐連皓跟護士推著床出去，幫顧丞瀚做了全身的CT跟肋骨的DR。
在等待結果的時間，他們把人給推回去。
蔣琬湊上前，問道：“現在清楚了嗎？他到底怎麼一個情況？”
“伯母，我們是在幫她的傷勢做檢查。”歐連皓委婉表達。
蔣琬點了點頭，神色蒼白。
半個小時後，顧丞瀚再次醒過來，這次，他沒亂動。
病房的三個人一同湊上前，看著他。
顧丞瀚看見顧建華與蔣琬的時候，神色冷了幾分。
蔣琬立刻問道：“瀚兒，你還認得我們嗎？”
顧丞瀚看著他們兩人，淡淡的打著招呼，“父親，母親。”
雖然聲音虛弱，可這一聲稱呼讓他們心裏淡定了些，蔣琬含著淚花，擦了擦眼角，“沒有忘記就好，沒有忘記就好。”
歐連皓搖了搖頭，他們隻顧著看顧丞瀚有沒有忘記他們，卻沒有注意，顧丞瀚在看他們的時候，神色之間的冷淡。
三年前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也算是見證了顧丞瀚對顧家夫婦反感冷漠，剛才他的那個神情，就跟三年前一模一樣。
歐連皓問道：“丞瀚，你還記得現在是幾年幾月？”
顧丞瀚收回目光，看著好友，“問這個做什麼？”
歐連皓笑著說道：“這不是怕你撞壞了腦袋嗎？做個簡單的測試。”
顧丞瀚報出了三年前的時間。
蔣琬的驚呼聲在病房中響起，“瀚兒，你……你……”
“怎麼？”顧丞瀚的反應冷淡至極，他還記得他們算計的事情，讓他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而他調查了好幾天，都沒有調查出那個無辜的女人，到底是誰。
“連皓，這可怎麼辦？”蔣琬不知所措，感覺整個人快要昏厥，她緊緊的抓住顧建華的手臂。
顧建華也是變了臉。
歐連皓歎息一聲，又問著顧丞瀚，“你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睡了一個女人。”顧丞瀚眼中透著陰森，要不是臉色蒼白，他就像以往一般。
蔣琬腳下一軟，要不是顧建華及時扶著，她肯定會摔在地上。
歐連皓又問道：“你記得時小姐嗎？”
“誰？”顧丞瀚臉上沒有半分的溫暖，反而問著歐連皓，“是我睡了的那個女人？”
歐連皓搖了搖頭。
蔣琬心裏又歡又愁，低喃著，“怎麼辦？怎麼辦?”
歐連皓見他能夠清楚表達三年前發生的事情，暫時確定他是失憶，而不是記憶錯亂。
他與顧建華一同扶著蔣琬坐在沙發上，低聲說道：“顧伯父，顧伯母，阿瀚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就是失憶，我的建議是先不要刺激他，等這些傷養好了再說。”
蔣琬哭哭啼啼的點頭答應。
顧丞瀚失憶了，這件事歐連皓立刻告訴給曲幼。
曲幼沒有隱瞞，跑到瑤光珠寶，告訴時清玥。
她坐在大班椅上，聽著好友的訴說，默默的流下眼淚。
“妞，你不要那麼難過，連皓說了，這種情況可能隻是暫時的，或許頭上的傷好了以後，他就會想起一切。”曲幼安慰她。
時清玥抽出一張紙巾，拭擦因為不爭氣而留下的眼淚。
她說道：“其實他忘記了，也好。”
時清玥這幾天睡不著的時候，她都在想這件事。
懷著仇恨去接近顧丞瀚，是很齷齪，要是時間能夠倒流，她寧願從開始就不接觸顧丞瀚，放棄這段仇恨，與他不要有過多的交集。
曲幼歎息一聲，這好不好，真是一道難以批判的題目。
顧丞瀚的記憶停留在三年前，這三年後的記憶他全部不記得，那就是說，他也不記得時清玥，不記得她的那些仇恨。
這算是好嗎？
時清玥站起來，拉開辦公室的門，“曲兒，謝謝你親自跑過來告訴我這個消息，我還有工作。”
“你一個人可以嗎？”曲幼問道，擔心她。
“我沒事，隻要他沒事，快些康複，就好。”時清玥的這句話有一半都是出自內心。
這幾天她除了想跟顧丞瀚的問題，就是盼著他平平安安的，快些康複。
“要是有什麼事，記得找我。”曲幼見她這樣，點了點頭，拿著包包離開，忽然又轉過頭，“對了，他現在的病房就在伯母的對麵。”
時清玥點頭，目送她離開後，把辦公室的門重新關上，整個人埋入大班椅。
這張大班椅，跟顧丞瀚辦公室裏麵那張是一模一樣的，她埋著在裏麵，感覺自己被環繞著。
可是身邊卻沒有他。
時清玥的心發緊發疼，卻沒有辦法把這些不舒服給舒散出來。
她捂著眼睛，默默流淚。
淚水從手指中落下，滴落在大腿上。
時清玥讓萬怡買了一包顧丞瀚經常抽的那個牌子的煙，跟下屬要了一個打火機，然後重新窩在辦公室，她抽出一支香煙，點燃，放在煙灰缸上。
以前顧丞瀚不喜歡抽煙，可有時候他的身上還是會有香煙的味道。
就是那種煙草燃燒的味道，不濃烈，反而還挺好聞的。
她閉著眼睛，眼淚依舊止不住，就像是壞了的水龍頭，沒有辦法關掉。
點燃的煙緩緩燃燒，一支點完了以後，時清玥又點燃了一支，直到兩支香煙都點完，辦公室也充滿了尼古丁的氣味。
她閉著眼睛，慢慢的嗅著這熟悉也陌生的氣味。
是屬於他的那種氣息。
可是，身邊沒有體溫，她隻滿足了自己的嗅覺，其他都是一片的空蕩蕩。
“丞瀚……”當空間裏都是這種熟悉的味道，時清玥卻覺得更加的空虛與絕望。
曲幼說，他的記憶停在了三年前，這三年發生的事情，他忘記得幹幹淨淨。
三年前，她還沒參與到他的生活裏。
從此，他的生活與記憶裏沒了她，而她的生活裏沒有了他，可是記憶裏的顧丞瀚，卻是依舊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