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雅彤看見時清玥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直接越過她,“我找我姐。”
曲幼拉著她,現在對於時家,她是厭惡至極,“你說找就找啊,沒大沒小的,你姐睡了,回去吧。”
時雅彤的聲音剛響起,時清玥已經睜開眼睛。
車頭的近光燈打在空氣中,她能看到兩人的拉扯,解開安全帶,下車。
時雅彤見她,推開曲幼的糾纏,怒氣衝衝的走到她的麵前,眼睛紅彤彤的,睫毛上還掛著濕潤,“姐姐,你為什麼讓警察帶走爸爸?”
今晚七點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在吃飯,時宏正的心情好,還給她加了零花錢,飯還沒吃完,警察就上門,說了一堆話,然後帶走了時宏正。
時雅彤一句都沒聽懂,唯一聽懂的就是時清玥這三個字。
時宏正一邊被警察押著,一邊咒罵著時清玥,罵的很凶,就如同三年前一樣。
時雅彤看著時宏正被帶走,在蘇如容的哭鬧聲中,果斷來找時清玥。
她要問清楚,這到底是什麼事情。
麵對時雅彤的氣勢衝衝,時清玥表情顯得淡然,可能是因為顧丞瀚的緣故,警察的動作特別快。
“雅彤,這件事你別管。”她說道,大人之間的事情,不應該讓她來周旋。
時雅彤紅著眼睛,看著她的淡漠無情,心裏的委屈瞬間迸發,“我怎麼能不管,那是我的爸爸啊,姐姐,那也是你的爸爸,你怎麼就能讓警察把他帶走?”
曲幼聽著她不講道理的話語,冷笑一聲,道:“若是他沒有犯法,警察怎麼會帶走?他是你的爸爸那又怎麼樣,他做的那些事情傷害了清玥,你來替他討公道,那誰來替清玥和她的母親討公道?”
時雅彤愣在那裏,她沒有想過那麼多,隻是覺得女兒不應該做這些。
時清玥看著夜晚的涼薄,就跟她的心一樣,一點溫度也沒有,道:“如果他是無罪,就會被放出來。”
時雅彤聽著她的話,心裏有數,於是跪下來,“姐姐,我就這一個爸爸,你能不能放過他?”
她的下跪,讓時清玥與曲幼紛紛嚇了一跳。
把時雅彤拉起來,時清玥的心微微一痛,她也不想讓這個妹妹難受,但是如果放過時宏正,她會難受一輩子。
心一狠,她說道:“不能!”
時雅彤瞪大眼睛,絕望,恨意,從眼中流淌。
她還是個大學生,被家裏保護得好好的,不經一點世事,不懂那麼多。
她站起來,瞪大眼睛,“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時清玥皺了皺眉頭,本來就預料到她會責怪,可是沒想到,時雅彤的麵目猙獰,似乎要與她在這個車前拚死一樣。
“雅彤,你冷靜一些。”她的聲音依舊冷清,孤傲,心裏則是一片死灰的白。
時雅彤早已經厭惡她的這一方孤傲,抬手推了她一把,“你已經搶了我最愛的男人,若是你毀了我的生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時家完全就是時宏正一個人在撐著。
蘇如容是有點手段才能做到時夫人這個位置,可是那點手段在商場上算不上什麼,讓她去談生意,還不如給她一副麻將打個通宵來得痛快。
若是沒有時宏正,她的大小姐生活完全化為烏有。
時清玥後退一步,撐在車蓋上,皺著眉頭,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她早預料過,與時宏正開戰是會怎麼樣。
但是她低估了人的自私心裏,時雅彤這麼憤怒難過,不過是考慮到以後。
說句難聽的,要是沒了父親,她就是一個扶不起的千金大小姐,最後一無所有。
可是,時宏正是誰,足足給她的母親喂了差不多十年抗抑鬱藥的一個男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她打敗。
被警察帶走,是他完全沒有做準備罷了。
曲幼一把將時雅彤推開,扶著時清玥,“你是不是也想進去陪你那個心肺被狗吃了的父親?”
能對發妻做這種事的,不是心肺都是被吃掉了,那是什麼?
時雅彤往後退了兩步,罵不過曲幼,欺負不了時清玥,委屈得哭出聲。
“殺人要填命,你父親做出這等事情自然要遭到法律製裁,還有,你姐跟顧丞瀚一個未娶一個未嫁,怎麼就對不起你了?他公開承認與你的關係了嗎?沒有吧,時雅彤,你的名字人家記也記不住,在這裏賣什麼可憐發什麼難呢,要是真的那麼脆弱承受不了,滾回你媽的肚子裏麵去,別在這裏礙眼,還躲在這裏,我就開車把你碾了,把你弄得個殘廢就算你爸爸下半輩子蹲監獄,那你也算有人養了。”曲幼真的煩死時雅彤。
時清玥因為這層血緣關係不忍心做的事情,說的話,她都幫她說了。
曲幼一把扯著時清玥的手,把人塞到副駕駛座上。
時清玥該說的已經說完,聽著時雅彤的話,便是知道已經沒了繼續交流的必要。
曲幼把別墅的門打開,坐在駕駛座上,故意打開遠光燈。
刺眼的燈光全部集中對著時雅彤照,她眯著眼睛,看著發動的車子,心裏一陣驚慌。
在她的心裏,曲幼便是那黑社會頭兒的女兒,會殺人放火,是不能惹的。
她雙腿發抖的往旁邊走去。
曲幼冷笑一聲,果然膽小又怕事,就會欺負時清玥這種軟柿子。
時雅彤看著車從身邊劃過去,又往後倒了幾步,心裏的委屈憤怒夾著,卻是敢怒不敢言。
曲幼關上門,把時雅彤留在門口吹冷風,絲毫不擔心她會留在這裏一個晚上。
這個嬌滴滴的小女孩,才不會這麼笨在這裏守上一個晚上。
她隻會回家抱著她的母親哭。
時清玥渾渾噩噩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曲幼見到這個情景,無奈搖了搖頭,走到廚房給她熱了一杯牛奶。
“妞,喝了,然後去睡覺。”曲幼遞過牛奶。
時清玥接過,牛奶溫熱,暖著手心,卻怎麼也暖不了她的心房。
今天發生的事情,就如同是一場夢,但是時時刻刻提醒著她,是真實存在的。
她閉上眼睛,便能看到那一幕幕,時宏正的惡劣,任夏敏的癲狂,還有時雅彤的埋怨。
她握緊手中的杯子,仰起頭,把牛奶喝完。
親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昂貴無比有時候則是無比廉價。
曲幼見她的痛苦,卻無能為力,問道:“餓嗎?要不我們喊個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