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妃嬪們來到坤寧宮請安,不約而同的精心打扮,環佩叮當,便是秦貴人的鬢角都戴著一朵撒著銀粉的絹花,看上去頗有些柔弱的風姿,不至於叫人輕瞧了去。
因為都來的格外早,皇後尚且沒梳妝完畢,眾位妃嬪便閑坐喝茶,你一言我一語,十分的熱鬧。
安美人是個藏不住話的,若有所思道:“昨個雪雖然停了,但風依舊很大,我隻聽著那窗欞作響,一時也睡不著,也不知怎麼回事,就聽見似乎有鳳鸞春恩車的咕嚕聲,壓著雪堆,聲音格外的大。”
“哪裏是聽錯了,我昨個去賞梅回來,正好瞧見那鳳鸞春恩車晃蕩的走過,裏麵那香味,一走一過熏的我腦仁都疼。”韓婕妤靠著椅背,她近些日子侍寢的次數不在少數,因此氣色甚好,麵上掃了淡淡的一層白粉,峨眉黛綠,因為說話之際,下意識的抬了抬下巴,頭上垂下來的四蝴蝶銀步搖在不斷地晃動著,雖然瞧著不是什麼貴的東西,但做工及其的精湛,仿佛真的展翅而飛一般。
安美人眼簾一垂,複又抬起,瞥了一眼皎月,有心譏諷,但礙著皇後的教育,隻得淡淡道:“林妃似乎一點都不急。”
韓婕妤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左右誰得了恩寵,都和林妃娘娘沒關係,林妃娘娘有什麼好急的?”
皎月不急不慢的撥著金桔,慢悠悠的說道:“我自然是不著急。皇上寵愛了誰,是興致,諸位妹妹著急什麼啊?難不成是拈酸吃醋,那可不好,皇後娘娘時常教導咱們,六宮和睦,才能子嗣興旺。”
韓婕妤見她搬出了皇後,也不好在說什麼,自顧自的說道:“紫禁城的風景好,到要看看逗出來的是誰。”
正說著呢,隻聽裏麵有觸底的足音漸漸傳來,眾人心知這是皇後出來,忙閉嘴起身,恭敬行禮。
皇後扶著婢女的手,走的很穩健,眉梢祥和的氣質,仿佛能壓蓋住一切的焦躁。她在上首坐下,便叫眾人落座,瞧了一眼空缺的第一位,淡淡道:“琳琅妹妹的病,還是沒有好轉麼?”
這些宮妃之中,和琳琅夫人住在一起的便隻有秦貴人,她乖順的回答道:“昨個嬪妾偶然看見程太醫去給夫人治病,程太醫妙手回春,想來琳琅夫人會快好起來的。”
皇後袖下的手捏的一緊,趙太醫是琳琅夫人的心腹,也是她自己求這個太醫醫治的。如今皇上忽然換了太醫,是不是起了疑心?她掩飾的很好,至少表麵上看不出來,淡淡笑道:“那就好,本來嘛,今後多了一個姐妹,還想讓琳琅夫人好好瞧瞧呢,這人她還見過。”
安美人一聽,便知道皇上納了新人。這些日子因為琳琅夫人的病,她侍寢的次數遞增了不少,這個時候跳出來一個新人,自然心裏是滿滿的不舒服。可也知道,皇帝守孝三個月已經過去了,納新人是少不了的。她勉強的笑了笑:“是什麼樣的人物,能讓皇上喜歡,我們姐妹也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