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你兒子？”唐向暖問。
女人很不自然的轉過了頭：“你說誰？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是誰。”
“你當真不認識嗎？”唐向暖加重了語氣。
“我真不認識。”女人就是不肯鬆口。
唐向暖後退一步，神色頓時一凝：“那就不認識吧，保羅，殺了他。”
此言一出，那個女人立刻瞪大了眼，剛才在旁邊沉默寡言的男人也急了：“有時候你衝我來，幹嘛為難孩子？”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呀，他們要殺小虎，你們哪次辦事不是小虎幫的你們？小虎平時都叫你們叔叔伯伯，關鍵時刻你們怎麼一個都不吭聲了？”
男人頓時急了，歇斯底裏的朝著旁邊的幾個人吼叫，可惜沒一個人搭理他， 他們全都低著頭，明哲保身，冷漠的將他們三人隔絕在外。
唐向暖滿臉憐憫的瞥了他一眼：“你看，謀財害命，奪取錢財的時候，她們都上趕著晚上擠，可真到了承擔責任的時候，誰又顧得上你們呢？”
男人回過頭瞪著她，目眥欲裂的扯著嗓子大喊；“你知道什麼？要殺要剮都隨你的便，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和小虎無關，他一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唐向暖冷冷哼了一聲，轉頭看著夢娜，夢娜上前打開手機，上麵有一段關於老謝的視頻。
視頻裏的人在說話：“小虎，一會兒你把他溺死在河裏的時候記得離岸邊遠一些，那個胡誌文差點就被別人發現了。”
“我知道了，爸。”少年抬起臉，赫然就是謝虎。
謝虎臉上的表情十分輕鬆，就像是在跟人討論吃飯睡覺一樣，完全沒有覺得自己手裏扼殺的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
老謝癱軟著坐在了地上：“你們怎麼會有這個？是誰拍的？”
夢娜上前站在他麵前，笑容滿麵道：“既然你們能用錢收買人，我自然也可以。”
老謝頓時雙眼通紅，可因為被困著沒有辦法站起來，他隻能跪坐著，轉身看向身邊的漁民；“為什麼？這到底是誰做的？我平時到底哪一點虧待你們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背叛是一把利刃，關鍵的時候能殺人於無形，唐向暖垂著頭看向地上的少年：“你殺人的時候就不害怕嗎？”
謝虎卻是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的黃牙：“淹死的人不會疼。”
“什麼？”唐向暖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謝虎聲音大了些，一臉真誠的重複：“我說淹死的人不會疼，就跟睡覺做夢一樣，睡著了就感覺不到疼了。”
“可是他們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唐向暖眼神有些悲傷。
謝虎卻是一臉茫然：“醒不過來又能怎麼樣？睡著了又不會疼。”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唐向暖問他。
謝虎笑嘻嘻的看她：“都是我媽說的。”
唐向暖回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中年女人，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樣的母親，不教孩子正道也就算了，居然教他這些喪心病狂的道理。
為了錢，把自己的孩子教的如此沒有人性沒有道德，扼殺別人的生命卻如此理直氣壯！
謝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的事會給別人帶來多麼大的痛苦，隻是父母讓他這麼做他就這麼做了，從小到大，他周圍的人也都是這麼做的，因此也就司空見慣了。
唐向暖回頭看下那個女人：“所以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女人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都是小孩子胡說的，怎麼能當真？”
“當不當真也都是你教的，你叫他殺人，讓他泯滅人性，讓他對這些犯法的事情習以為常，在他的潛意識裏，這些事都是對的，那你生他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唐向暖步步緊逼。
女人卻冷冷笑了起來：“什麼叫滅絕人性？你們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沒試過窮是什麼感覺，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我不懂什麼大道理，我隻知道14歲的孩子殺人不犯法，他今年還沒成年，你們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你能讓法律製裁他嗎？你做得到嗎？”
女人嘿嘿的笑著，滿臉陰森，得意又張狂。
唐向暖後退幾步，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你說的沒錯，他殺人不犯法，可是我跟別人不一樣，我決定不走尋常路。”
“保羅。”唐向暖叫了他一聲。
“太太。”保羅連忙上前
唐向暖伸手指謝虎說道：“把他綁到水車上去，他能在水裏堅持三分鍾，那就讓他溺三分鍾，如果他能堅持十分鍾，那就把他溺十分鍾。”
“反正淹死了也不疼。”唐向暖突然笑了起來，像這句話輕飄飄的扔給了臉色大變的謝虎父母。
謝虎的父母還在不停的咒罵，唐向暖卻一臉悠閑的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保羅吩咐人直接把謝虎給綁了，放在拉水車上。
水車轉的速度並不快，像是年久失修一樣，吱吱呀呀的，仿佛下一刻就會停止，原本在水裏暢快自由的謝虎，現在失去了暢遊的本事。
好幾次，他都被憋得臉色鐵青，翻著白眼又重新回過了氣，不停的被溺在水裏，然後救起來，生生死死好幾次。
唐向暖輕聲問他：“溺水的滋味怎麼樣？疼嗎？”
謝虎沒說話，他現在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不停的往外吐著水，旁邊那些漁民全都想著明哲保身，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他說話，雖說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可是一旦沾上人命了，誰又願意替他背鍋呢？
謝虎的父母咒罵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作為母親的本能，中年女人在謝虎昏迷的時候，大哭大喊好幾次，差點就情緒崩潰了。
她雙手被反剪著，不停的往地上給唐向暖磕頭，“我求你了，有事衝著我來吧，他隻是個十幾歲的孩，我求你，放過他。”
唐向暖看著地上緩緩流過的血跡，那是那個女人用頭磕出來，她像是不知疲倦一樣，拚命的彎曲著身子，不停求饒，
“你知道你哪裏錯了嗎？”唐向暖冷冷的問她。
中年女人愣了愣，她哪裏錯了？她到底哪裏錯了？
“我不應該，不應該讓小虎留在家裏。”
謝虎那天是準備出去玩的，可是她阻止了他，若是她沒有阻止，那小虎就不會和他們一起被抓住，沒有被抓住，他就不會被綁在水車上受這樣的苦，遭這樣的罪。
“繼續。”唐向暖抬起頭吩咐了一句，漂亮的眼睛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