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趙橘看到顧黎紅著眼眶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憔悴得不成樣子。
她趕忙跑了過去，“顧黎，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顧黎抬起頭，雙眼的紅血絲已經到了讓人覺得可怕的地步，也不知道他究竟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感覺他隨時都可能會暈過去。
“你來了，我沒事。”顧黎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趙橘往病房裏看了眼，看到房門緊閉，皺眉問：“裏麵是怎麼回事？阿姨怎麼了嗎？”
聽她問起，顧黎沉默了一下，才道：“情況不太好，從昨晚開始就一直不太好，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去。”
“應該沒有那麼嚴重吧？”趙橘驚住了。她原以為顧夫人隻是暫時昏迷，早晚都會醒來的，現在聽他的意思，是有可能永遠都醒不來了嗎？
看著顧黎失魂落魄的樣子，趙橘的心情也跟著沉默了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隻好拍著他的肩膀道：“阿姨一定會沒事的。”
兩人在外麵大概等了半個小時，病房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率先走了出來。
“目前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下次再有突發狀況的話，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們過來。”醫生對顧黎道。
顧黎沒說話，安靜地點點頭。
趙橘走進病房，看到幾個護士正忙著給顧夫人掛點滴，上呼吸機。看來剛剛的情況是不怎麼好，不過所幸現在情況穩定了。
也不知道顧夫人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來，趙橘沒有耐心等下去了。
顧黎隨後跟著走進來，看著麵無血色的顧夫人，突然對趙橘道：“你跟我媽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趙橘的雙眸逐漸變得深邃了起來，淡聲道：“為什麼這麼問？”
“直覺。我總感覺你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從你們的舉動上來看，也的確是這樣。一開始你跟我媽很親密，但現在你們之間有些疏遠了。”雖然顧夫人什麼都沒有對他說，但是他隱約感覺到了。
趙橘看了顧夫人一眼，知道她不想讓顧黎知道這些事情，於是搪塞道：“是你想多了。”
“這照片上的女人，是你的母親？”顧黎忽然拿出了一張老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甄素。
趙橘愣了一下，下意識否認：“不是……”
“你是文小夕嗎？”顧黎雙眸緊盯著她，接著問道。
趙橘再次否認：“我不是。”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聽到她接連否認，顧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道：“我總覺得我媽這次的車禍，跟你有關。”
“我？你該不會以為是我買通了人，製造了這場車禍吧？”趙橘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顧黎卻搖頭：“我不是說你，我的意思是，我媽很有可能是因為跟你的一些事情牽扯上了，所以才被盯上的。至於什麼事情，自然是你們之間的秘密了。”
不得不說顧黎的直覺很敏銳，其實趙橘也懷疑顧夫人出事，是跟她的事情有關，所以才一直密切關注案件的進程，若是能抓到嫌疑犯的話，說不動能從他嘴裏知道什麼線索。
顧黎將照片遞給她，淡聲道：“我不想知道你的過去，不想知道你跟我媽之間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現在隻希望她能夠平安無事。同時，”他轉頭看著趙橘，“我不希望我媽再被你的事情牽扯到了。”
這還是顧黎第一次那麼嚴肅地跟她說話，從她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都是溫文爾雅，和顏悅色的。
不管顧夫人這個人怎麼樣，至少在兒子麵前，她是一個好母親。
趙橘把照片接過來，扭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顧夫人，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不過還是想提醒你，注意身體，別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
顧黎點頭：“謝謝，我會注意的。”
在趙橘即將踏出房門的時候，顧黎忽然說道：“對了，肇事司機已經抓住了，現在正在警局關著呢，你若是想見他的話，我可以跟警局的人說一聲。”
“那就謝謝了。”趙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朝他揮了揮手，離開了。
打車來到警局，由於顧黎已經跟警員打好了招呼，因此她很順利就見到了肇事司機。
他是昨晚被抓住的，警察審問了他一整個通宵，他嘴巴閉得很緊，一點信息都沒有透露，什麼也不肯說，警察也有點拿他沒辦法。
這個司機頭發雜亂，滿臉胡子拉碴，嘴唇發白，上麵還有死皮，目光冰冷無神，仿佛什麼都不看在眼裏，隱約透著一絲凶殘和瘋狂。
殺人犯一般的眼神。
趙橘直接冷聲問道：“誰在背後指使你的？”
司機冷漠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現在已經被抓住了，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若是你把背後之人供出來，說不定還能換來減刑。”
依舊沒有搭理她。
守在門口的警員忍不住說道：“小姐，別白費功夫了，我們警局那麼多人，審了他一整個晚上，他連一個字都沒有說。”
趙橘的目光逐漸冰冷了下來，突然問道：“你有家人嗎？”
然後她成功看到司機的瞳孔震動了一下。
看來是有的。
趙橘接著說道：“你背後的人，說不定會危害到你的家人，這樣你也不在乎嗎？”
司機終於開口了，“我們雙方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都是通過電話聯係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他怎麼危害我的家人？”
“看來你是承認有人指使你的。你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對方卻知道你的身份，你不覺得你這樣更危險嗎？什麼弱點都暴露在對方的眼中了。”趙橘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
司機依舊冷漠，“隨便你怎麼說，要判刑什麼的都隨便，反正我無話可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張嘴倒真是挺嚴實的，但趙橘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話。這種亡命之徒，一般接任務的時候，隻看錢，不看人，對方若是謹慎，的確不會讓他知道自己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