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趙橘睡得並不安穩,總是做夢,夢中的場景都來源自她的記憶,一幕幕如同電影放映般,讓她記起那些遺失的記憶。
之前的記憶就像是被鎖在一個箱子裏,連一絲一毫都沒有泄露出來。而現在則像是被打開了記憶的閥門,許多記憶湧現出來,像泉水一般。
尤其是回到國內之後,她回憶起了越來越多的東西。但目前記起的,大多都是跟秦鬱瑾有關的,大概是因為跟他的接觸最多。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趙平昌之前對她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一整晚都沉浸在夢境中,沒怎麼睡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趙橘隻覺得頭暈腦脹,太陽穴隱隱作痛。
她記得今天是秦淩要上學的日子,所以特地早點起床,想給他做早餐,盡一下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
她起得太早,秦淩還沒起床,不過底下的傭人和管家都開始忙碌起來了,偌大的房子開始有了一絲生氣。
趙橘慢慢走到秦淩房門口,猶豫了一下,擰開了房門,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秦淩小小的身子正在床上熟睡著,小臉紅彤彤的,看著格外可愛,精致的外表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秦鬱瑾,連眉眼間的清冷都如此相像。
她的心慢慢軟了下來,走到床邊坐下,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的臉,誰知道他就睡眼朦朧地睜開雙眼了。
“媽媽?”看到趙橘,秦淩有些愣了一下,聲音中帶著睡醒之後的沙啞,有些稚嫩。
“醒了?我本來想進來看看你睡覺乖不乖,有沒有踢被子,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趙橘臉上扯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秦淩從床上坐起來,睡眼惺忪的模樣,看得人心都要融化了。“我睡覺了從來都不踢被子的,我可乖了。”
“嗯,你最乖了。”趙橘低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柔聲問:“想吃什麼早餐?我等下給你做。”
他乖巧地回道:“什麼早餐都可以,隻要是媽媽做的,我都喜歡吃。”
“小嘴真甜。”趙橘笑著在他的臉上捏了一下,然後起身離開了。
她下了樓,進了廚房,利索地做了三份西式早餐。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正巧秦鬱瑾也從樓上下來了。
“你來得正好,吃早餐。”趙橘朝他看了一眼。
秦鬱瑾看到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不禁問:“昨晚沒睡好?”
“有點失眠罷了,可能是認床吧。”趙橘隨便找了個借口。她不太敢看秦鬱瑾的眼睛,因為心虛,也怕他會從中看出什麼端倪。
秦鬱瑾坐下之後,看了她一眼問:“你今天應該不會離開吧?”
“這是什麼問題?我當然要離開了,我總不能住在你這裏吧?”趙橘想也沒想到就脫口而出。
秦鬱瑾微微皺眉,“當小淩家庭教師的事情,你不再考慮一下嗎?”
“不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趙橘雲淡風輕地拒絕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願意陪伴在秦淩身邊。她沒有見證過他的成長,沒有參與他的童年,不知道他心裏會不會怪她。
可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隻能暫時委屈小淩了。
“什麼事情?”秦鬱瑾的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現在隻希望趙橘能夠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這樣才能確保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什麼事情不能跟你說。你別總問行不行?你是複讀機嗎?”同樣的問題昨晚就已經問過了,趙橘很無奈,朝樓上看了一眼,“小淩怎麼還沒下來?我上去看看。”
正要上樓,就看到小淩出現在樓梯口了。
吃完早餐之後,秦鬱瑾去公司,順便跟趙橘一起送秦淩去上學。
秦淩一直問她,等他放學回來,她還會不會在,他還等著跟她一起玩滑輪鞋。
趙橘很是為難。若是說不在的話,這孩子肯定要傷心了,可若是說在,那她就必須抽出時間,在晚上的時候回去秦鬱瑾別墅,陪伴秦淩。
見趙橘猶豫不決,秦鬱瑾在一旁開口道:“你都沒怎麼陪他玩,晚上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回來一趟吧。”
他用的是“回來”,讓趙橘覺得他是在讓自己回家一樣。思慮再三,趙橘還是狠心拒絕了。
“下次吧,好不好?等下次有空的時候,我一定陪你。”
雖然很失望,但秦淩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也隻能低聲應道:“那好吧,那你記得下次有空,一定要來看我。”
趙橘笑了,“好,我一定記得。”
看著他進了學校之後,趙橘才從車上下來。秦鬱瑾見她要下車,立即拉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裏?”
趙橘道:“我就在這裏下車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她將手抽了回來,關上車門,對秦鬱瑾揮了揮手之後,轉身離開了。
望著她的背影,秦鬱瑾眉頭緊皺。他有些不放心,給保鏢打了個電話,讓他悄悄跟著趙橘。
羅遊發現趙橘的定位一直沒有動過,覺得有些奇怪。他走過去敲趙橘的門,敲了半天,果然沒人開門。她人走了,把追蹤器留在了屋裏,而且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
羅遊迅速回到了屋內,拿出手機撥通了趙橘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話筒裏傳來了趙橘懶懶的聲音:“什麼事?”
羅遊問道:“你在哪裏?”
趙橘輕笑了一聲,“現在才發現我不在屋內?我覺得你這次的反應有點遲鈍了,我以為你在昨晚就會發現呢。”
“你去了哪裏?”羅遊沉默了一下,又重複問道。
“沒去哪裏,就在外麵,有點事情要弄清楚。你別跟著我,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趙橘低聲說道。
羅遊的抿緊了嘴唇,沒說什麼,把電話掛了。
聽著話筒裏的嘟嘟聲,趙橘麵無表情地放下手機,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上車之後,她讓司機把車開去醫院,她要去探望一下顧夫人,看看她醒了沒有,順便看看車禍的事情有什麼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