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旁的水杯，宋晗玉潤了潤喉嚨，才若無其事開口：“我想今晚寫完稿子，明早就可以給李主編看看，最好能盡快發出去。閏日工廠這種為了眼前利益，不惜汙染大家生存環境的做法真的太喪心病狂了。”
“這種工廠確實不該存在。”席璟琛音色微沉。
宋晗玉放下杯子，把鍵盤敲得劈裏啪啦響，越想越氣，“而且怎麼還會有人給這種工廠投錢啊，那些幕後老板估計也是沒心沒肺、沒有道德底線的無良商人。”
嵐湘莊園，書房燈火通明。
席璟琛一邊翻閱閏日工廠最近幾個月的工作彙報，一邊耐心地附和宋晗玉。
她罵誰，他也譴責誰，包括他自己。
漸漸的，宋晗玉說話的頻率變少，被不規律的鍵盤敲擊聲取代。
席璟琛看了一眼時間，無奈地抿了抿唇。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再出聲，擔心打擾到宋晗玉，甚至關閉了通話的收音。
不知過了多久，宋晗玉完成了初稿，放鬆地伸了一個懶腰。
“忙完了？”
耳機中冷不丁傳來悅耳的男聲。
宋晗玉仿佛人被咬了一口耳垂，一個激靈坐直了，支支吾吾道：“席、席先生？對不起，我以為早就掛電話了……”
電話對麵，席璟琛似乎是極低地笑了一聲，聲音細碎，磁性勾人。
“沒事，是我不想掛電話。”
宋晗玉剛看見幾個小時的通話時長，就聽見這潛台詞呼之欲出的話，頓時手足無措。
一種異樣的情緒湧上心頭，她隻想跳過這個話題，語速極快道：“今天我撞了你的車，你還幫我把車送去維修。加起來，我應該賠償你多少？”
“一些剮蹭而已，不用賠償。”
“不行。”宋晗玉出乎意料的堅定，甚至咄咄逼問道：“難道席先生覺得我就是這麼一個闖了禍還逃避責任的人嗎？就像那些無良工廠的黑心老板？”
“……當然不是。”
席璟琛再次被罵，嘴角卻噙著笑意。
他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輕敲桌麵，溫柔嗓音在月色下漫開，“阿玉非要賠償的話，比起錢，我更想要其他東西。”
宋晗玉一噎，大腦中警鈴大響，直覺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
然而，席璟琛隻是提議道：“比如你之前欠我的那頓飯，可以早點安排上。”
宋晗玉如釋重負，於此同時，心裏卻空落落的，升起一種莫名而強烈的第六感——
席璟琛原本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宋晗玉一哂，將臉埋在掌心。
真是熬夜熬昏了頭，她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最終，宋晗玉自然是應下了席璟琛的要求。
睡意朦朧間，她躺倒在床上，還沒掛斷電話就在男人低低的聲音中沉入夢鄉。
……
次日，宋晗玉險險卡在遲到的前一秒抵達世間新聞社。
她沒精打采地走到工位坐下，杏眸半闔，睡意惺忪，在迷蒙晨光中就像一隻昏昏欲睡的波斯貓，優雅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吳傾有這心沒這膽，隻端來一杯咖啡，放在她麵前，小聲喊道，“偶像？”
“嗯……”宋晗玉捧住咖啡，聲音沒有力度地拖長，“謝謝。”
吳傾扒著她座椅扶手蹲下，擔憂端詳她疲憊的臉色，“你怎麼這麼累啊？嘖，都快我弟在學校打架惹事。不然我昨天還能留下來幫幫忙。”
宋晗玉自上而下看著吳傾，微微一愣。
眼前的場景忽然和她腦海中久遠的畫麵重合了，但又有細微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