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風從亭間穿過,碎發拂過宋晗玉的眼角。
她無意識地眨了眨眼。
下一刻,發絲就被席鶴軒撥開,他笑著遞來一張紙巾,彬彬有禮道,“都淋濕了,擦擦吧。”
宋晗玉臉色一冷,用力拍開他的手。
力氣之大,都扇出“啪”一聲響。
另一邊的謝睿齊驚恐地瞪大眼,“席、席總,您沒事吧?”
席鶴軒無所謂地擺擺手,紙巾飄落在地,漸漸被地麵雨漬浸濕,不複幹淨。
他略微歪頭,斜著眼睨宋晗玉,一身酒紅色的襯衣領口微敞,在風雨之中盡顯浪蕩危險,偏偏又成熟迷人,猶如罌粟。
“立案調查而已,你就這麼有底氣了?找不到人,根本查不下去的。”
宋晗玉隱約明白席鶴軒的潛台詞,不可思議瞪大眼,“你把他怎麼了?”
席鶴軒笑而不語,深深地看她一眼,便撐開雨傘走下台階。
宋晗玉眼睜睜看著男人漸行漸遠,腦袋裏一團亂麻。
等她回過神來,還是因為一隊黑衣保鏢魚貫而入。
亭子內本就不大的空間頓時逼仄。
他們站在謝睿齊一家人麵前,一個個身高體壯,壓迫感十足。
為首的人開口,“謝董,席總讓我們送你們去萬裏江灣的別墅。”
謝睿齊臉上肌肉抽搐,險些繃不住表情。
這哪裏是送他一套別墅住,分明是給他一家老小配了一棟牢籠。
可無論心裏有多麼不甘抗拒,謝睿齊最後還是泄了力氣,帶著一家人和保鏢們一起離開。
路過宋晗玉身邊時,謝睿齊腳步頓了頓,十分苦澀道,“對不起,宋記者。”
宋晗玉看向他,他已經率先抬步,一手抱著小兒子,一手還給老母親撐著傘,脊背都變得佝僂。
強烈的窒息感一擁而上,宋晗玉扶著領口深深呼吸,無力感空前強烈。
正在這時,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晗玉。”
宋晗玉指尖一顫,回頭看去。
亭外大霧散去,斜風細雨。
席璟琛西裝革履,信步而來,清冷又英俊,就如造物主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宋晗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擁入懷中。
溫暖的體溫和熟悉的氣息霎時將她包裹,竟奇跡般地迅速撫平了她的所有浮躁和不安。
宋晗玉長長舒出一口濁氣,抬手回抱住男人的腰。
……
次日,雨霽風清,陽光明媚。
瑞軟集團的高層會議,席鶴軒與大部分董事都出席在列。
無論是現場還是視頻對麵,氣氛都極其壓抑,沒有任何人敢發出多餘的雜音。
謝睿齊前腳反抗席鶴軒,後腳家裏就突遭火災的事情在高層圈子裏已經傳遍了。
可是,世界上哪有這種巧合?
之前還附和謝睿齊的董事們,如今人人自危。
席鶴軒最後一個進入會議室,剛宣布開始會議,董事們就迫不及待地表態。
他們要麼自己追加投資,要麼拉來投資商,就差把一顆忠心挖出來捧到席鶴軒麵前。
席鶴軒自然欣然接納,最後還假惺惺地安慰了一番謝睿齊,似乎絲毫不計較之前的齟齬。
會議結束,席鶴軒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席璟琛的電話。
他倚靠在臨窗的沙發,春風滿麵地按下接通鍵,“難得啊,璟琛白費了那麼多精力,現在居然還有空給我這個小叔打電話。”
被策反的董事迷途知返,資金鏈的危機也順利解決。
這一次,席璟琛竹籃打水一場空,輸得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