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席振輝風塵仆仆趕到醫院,指間還夾著一支快要燃盡的煙蒂。
一進門,他就在蔣萍月臉上重重地掄了一巴掌。
“啪——”一聲響亮至極。
蔣萍月頓時失去平衡,從椅子摔下,撞在茶幾腿上。
茶幾上的花瓶都晃了晃,噔噔作響。
蔣萍月的痛呼還卡在嗓子裏,手背又被席振輝指間落下的煙蒂燙得火辣辣的疼。
她爆發出一陣慘叫,最後歇斯底裏怒斥,“席振輝!你居然打我!”
宋晗玉看得頭皮發麻,直到手被席璟琛輕柔握住,才勉強放鬆。
席振輝居高臨下俯視蔣萍月,一張臉陰冷至極,腮幫子咬得鼓起,“你就是欠打!”
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上趕著給對手送把柄!
“我!我那也是……”蔣萍月心虛得不知該怎麼反駁,隻能隱忍地捂著臉,吹手背上火燒火燎的燙傷。
若有若無的煙味在病房中彌漫,宋晗玉微不可察皺眉。
“把煙滅了。”席璟琛淡聲吩咐一句。
席振輝沒有動,候在門口的保鏢立刻上前滅了煙,帶走煙蒂,關上門。
席璟琛推開一條窗戶縫,風湧入房間,緩緩衝淡異味。
他回眸看向宋晗玉,“你不能直接吹風,等等就好。”
宋晗玉明白席璟琛是在提點她的流產人設,當即配合地無病呻吟。
“孩子都沒了……誰還在意這些……”
她眼角殘留著淚痕,嘶啞聲音更襯得她可憐楚楚。
席璟琛嘴唇輕輕翕動,無奈又沉痛地喚了一聲“晗玉”。
自始自終沒有被搭理,席振輝忍無可忍開口,“你們想怎麼樣?”
宋晗玉似乎這才注意到他的到來,淚盈盈的眸子望向他,迷茫又悲愴,“大伯父,我隻想要我的孩子好好的,他什麼都沒有做,你們為什麼要害他?為什麼啊!”
她哭腔漸濃,說到最後兩行清淚倏然滑落。
那悲痛欲絕的模樣,正是蔣萍月之前想要看的。
蔣萍月現在如願以償,卻沒有半分快意自得,整個人都被恐懼籠罩。
她蜷縮成一團捂著頭,看都不敢看席振輝一眼。
席璟琛溫柔拭掉宋晗玉的淚,神情森冷看向席振輝,“大伯父,我知道你們害怕我們的孩子出生後影響席靖宇的地位,可是你們也不該這麼狠。”
“還是說,席氏的繼承權隻能落在你們一家的手裏。這一次死的是我們的孩子,下一次,你們是不是就要對爺爺動手了?”
這一頂帽子扣得太大,席振輝就算這麼想也不敢這麼接。
他強顏歡笑,“璟琛,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而且隻是萍月她鬼迷心竅,我從沒想過傷害自己的家人。那也是我的侄孫啊,我怎麼會忍心。你大伯母也不是成心的……”
宋晗玉適時啜泣,麵無血色,唯有雙目哭得通紅,如同一觸即凋零的花朵。
席璟琛握住她的手,臉色沉凝,“無論成不成不成心,我們的孩子都沒了。”
“老公……”
蔣萍月硬著頭皮望向席振輝,用眼神求助。
席振輝涼涼掃她一眼,正色對席璟琛說,“我們可以補償。”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宋晗玉唇角微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