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白邁入病房，身姿筆挺，不苟言笑，“你別刺激蔣萍月。就算老爺子沒有完全放權給席振輝，他也代為掌管了席家多年。你和他發生正麵衝突，得不到什麼好處。”
“說得冠冕堂皇，你不過是擔心他遷怒你。”席璟琛冷言冷語。
一個對話的功夫，氣氛便莫名的針鋒相對。
宋晗玉茫然無措立在他們中間。
“我沒有這樣想。”江曼白渾身緊繃，就像一條繃直的弦，再用一點力就要繃斷。
“那你今天為什麼來？”陰霾天色籠罩席璟琛的麵容，帶來極為陰沉的冷漠，“你是今天才想起自己有個兒子車禍住院，就跟著席振輝和蔣萍月順路來了。還是你在深宅大院裏養尊處優久了，一個人都出不了門。”
江曼白麵色煞白，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
這兩個選項準確的刺中了她最難忍最隱秘的痛楚，她無力辯駁，更無法解釋。
畢竟，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璟琛。”
宋晗玉神色複雜地撫上席璟琛的手臂。
她鮮少見他這樣，渾身上下都滲透著冷漠，不分敵我地紮傷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席璟琛對上宋晗玉關切的雙眸，手臂緊繃的肌肉在她掌下緩緩放鬆。
宋晗玉提起的心還沒落下，他就轉眼看向江曼白，決絕而冷酷，“我不幹涉你的利己主義，你也別插手我的事。”
“利己……”江曼白難以置信喃喃，身子晃了晃，扶住牆壁才勉強站穩，“你一直這樣想我？”
席璟琛沒有回答，揭過這個話題問，“你自己走，還是需要一個司機送你？”
送客之意顯而易見。
他根本不想看見她。
江曼白攥緊拳，聲線有些顫，“我自己回去。”
說罷，她也不等席璟琛的反應，倉促離開。
“媽……”
宋晗玉回頭隻瞥見江曼白旗袍一角，條件反射想要追上，手腕卻被席璟琛死死扣住。
“幹什麼。”席璟琛麵無表情將人用力拽回，呼吸沉重，“她是來給蔣萍月當說客的，立場一目了然。你確定要幫她？”
宋晗玉想起有關江曼白的種種細節，尤其忘不了那哀大莫於心死的眼神。
她不理解，“可媽明明很關心你……”
“宋晗玉。”席璟琛抬手扼住她的臉頰，冷冰冰的眼凝視她，“不要多管閑事。”
宋晗玉頓時僵住。
他們明明近得可以看見對方瞳孔中的倒影。
她卻無比清晰感覺到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是前所未有的遙遠，甚至橫亙著一條深不可測的溝壑。
……
席家宅院，花團錦簇也挽救不了陰天的灰敗光線。
“哐啷——”
遮陽傘下的躺椅被席振輝一腳踹翻。
蔣萍月受驚尖叫，連連後退。
“蔣萍月，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損失了多少。”席振輝在嘴裏咬了一支煙點燃，麵目在時明時暗的火光中顯露凶相，“都說最親近的人紮得刀最疼，果然是真的。”
蔣萍月戰戰兢兢挪步，隔著一張圓桌與他相望，顫聲道，“這、這也不能怪我啊。席璟琛要是把那些證據交上去，我就完了。”
“所以你就威脅我？”
席振輝冷冷嗤笑，鼻腔噴出一團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