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白身形一晃,被蔣萍月堪堪扶住。
席振輝也麵色不佳,聲音陰沉,“侄媳婦,你實在怪我們不關心璟琛,還是在送客?”
“大伯父覺得呢?”宋晗玉笑裏藏刀。
席璟琛望著她鋒芒畢露的模樣,竟忍俊不禁。
淺淺的笑意在他唇角漾開,在晨曦中深沉又俊朗。
江曼白注視著這一幕,悵然自失。
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看見兒子露出笑了……
“弟妹。”蔣萍月向江曼白遞了一道眼神,意味深長道,“你難得來探望一次璟琛,可要陪他多說說話啊。”
江曼白垂在身側的手緊攥。
旗袍上的刺繡就像盛開在她身上的花,吸食著她的生氣開得如此美豔,而她卻麵無人色。
昨晚那通電話再次在腦海中翻騰
蔣萍月的嗓音嘶啞,在午夜驚魂,“江曼白,你的好兒子可害慘我了。你、你以為你作為他的母親能置身事外嗎?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阻止他對付我,要麼,我就曝出你的那些肮髒事,讓席璟琛為你的醜事買單,讓他再也沒臉見人!”
“弟妹。”一模一樣的聲音傳來,剝去惡狠狠的威脅,溫柔得像一朵菟絲花,“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太擔心璟琛了吧。”
江曼白恍然回神,對上蔣萍月虛偽的笑臉,睫毛輕顫,“我沒事。”
她拂開蔣萍月的手,腳步不穩地踉蹌兩步,撐住病床扶手。
“媽,你怎麼了?”
宋晗玉扶住江曼白的肩膀,眼神在席振輝夫妻身上逡巡一圈,總感覺不對勁。
江曼白上次為了維護她直接冷臉教訓了蔣萍月,沒道理會為了蔣萍月與席璟琛對著幹……
偏偏,事實就是這麼不合理。
江曼白拒絕了宋晗玉的攙扶,挺直脊背,不帶感情的目光與席璟琛相撞。
“璟琛,就算你查到的那些東西是真的,你親自揭發,難道是想背上六親不認的名聲嗎?這不僅對家裏人沒有好處,對你的將來也沒有,沒有人會和這麼冷酷無情的人談合作。”
席璟琛眉宇間寒意森森,“要說冷酷無情,我可比不上你。”
不知想到了什麼,江曼白一張麵孔慘白,紅唇囁嚅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璟琛。”
宋晗玉重新拉住席璟琛的手,那總是溫暖幹燥的手居然一片冰涼。
她心中一沉,咽下了勸說的話。
他們之間明顯有什麼她不了解的事情。
可到底是什麼能讓親生母子的關係如此劍拔弩張?
蔣萍月催促地咳嗽一聲。
江曼白閉了閉眼,抓緊扶手,手臂崩起青筋。
她無比艱難開口,“家和萬事興,璟琛你……就不能退一步嗎?”
“像你一樣?”席璟琛冷嗤。
這四個字就像鋒利的刀,一刀一刀把江曼白的神智切得粉碎。
她的手包砰然摔地,她卻無動於衷,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宋晗玉若不是看見了江曼白眼中泛起的水光,都有種她是一尊蠟像的錯覺。
精美,但毫無生氣的蠟像。
席璟琛耐心漸失,目光陰森掃向席振輝,“找她來勸我,給你出主意的人恐怕和你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