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
席璟琛好整以暇撫平衣衫下擺的褶皺,那從容姿態甚至讓蔣萍月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現在被威脅警告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下一秒,這種錯覺就被印證成了事實。
席璟琛雲淡風輕道,“這隻是一個開始。你現在就失態了,以後可怎麼辦?”
蔣萍月又驚又怒,哆嗦著手指向他,卻什麼也說不出。
席璟琛現在還穩若泰山的氣度太不正常,是什麼讓他這麼有恃無恐?
蔣萍月細思極恐。
“璟琛……”任語薇也被震懾得不輕,雙腿發軟,依靠著蔣萍月才勉強站立。
席璟琛眸光掃向二人,一聲未吭就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蔣萍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拽住任語薇的胳膊連連後退。
“我們走。”
“我不……”任語薇不情不願掙紮,眼眶發紅,“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璟琛不會這樣的……媽,你讓我留下……”
期期艾艾的哭腔漸漸遠去,周遭恢複寧靜,湖中魚群散開。
最後一抹夕照被地平線吞沒,驟然黯淡的光線裏,湖邊隻有一道人影輪廓,清冷而深沉。
席璟琛摩挲著魚食滿滿的瓷罐,眉眼詭譎莫測。
席老爺子曾用金魚告誡過他。
可那隻被撐死的魚,還不一定是誰。
醫院大門外。
任語薇好不容易掙開蔣萍月的手,還沒來得往回走,眼前便是一花。
“啪——”
蔣萍月忍無可忍,一耳光抽在任語薇的右臉上,“任語薇,你鬧夠沒有?現在大難當頭,是你犯傻的時候嗎!”
任語薇的臉被打偏,頭發胡亂掩在臉上,縫隙下的皮膚微微泛紅。
蔣萍月從來錦衣玉食,手上連一點繭子都沒有,力道也遠遠不及席振輝。
可任語薇比被席振輝打了還難以接受。
好一會兒,她才顫抖著抬起頭,“媽,你也打我?”
“我不該打嗎?”蔣萍月咄咄逼人反問,抬手撥開任語薇的亂發,一張左右通紅,不同程度腫脹的臉暴露而出。
正好街邊路燈亮起,好幾個路人不經意瞥見,嚇得紛紛倒抽涼氣。
任語薇難堪低下頭,被蔣萍月鉗著下巴製止,“都已經被振輝教訓過一頓,你還不長記性。薇薇,你別讓我這麼操心。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在警方插手前扭轉塌方案件的輿論。我們在席家站穩腳跟的根基難道不比一個男人重要嗎?”
任語薇咬了咬唇,怯懦開口,“可是……”
蔣萍月沉下臉,打斷她的話,“現在的局麵就是席璟琛的手筆,你要是以為一個宋晗玉就能做到這種地步,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沒、我沒有!”
任語薇激動否認,唇角傷口撕扯,疼得她呲牙咧嘴。
蔣萍月長長歎了一口氣,輕拍她肩膀,正想安撫一句,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對方火急火燎,“夫人,華熙新聞社油鹽不進,怎麼也不答應撤銷報道!”
“把他們負責人電話號碼給我。”
接二連三的事把蔣萍月氣得頭痛。
然而,正如席璟琛所說,這隻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