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璟琛原本冷峻的神色微斂,眼神也柔和了些許。
盡管他的改變微乎其乎,趙文欽還是鬆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看向他的腿。
“姐夫,我雖然不知你為什麼要偽裝成這樣,但既然晗玉姐現在是我的幹姐姐。我也算是你的小舅子了吧。”他瞪大眼睛,挺直背強撐氣勢,“要是你敢欺負晗玉姐,我就算打不過你,也會為她出頭的!”
煙霧彌散,越來越淡。
席璟琛的麵孔逐漸清晰暴露在人前,就如上帝最完美的傑作。
無關性別,饒是趙文欽也半晌挪不開眼。
席璟琛一聲不吭抽完那支煙,氣氛在沉默中越發詭異。
趙文欽後怕地縮縮脖子,坐遠了些。
煙蒂被席璟琛重重碾滅。
趙文欽莫名其妙一個顫栗,總感覺席璟琛的心情不太美麗。
他正打算溜之大吉,耳邊徐徐傳來席璟琛低啞的嗓音,“晗玉是我的妻子,我不會欺負她,更不會讓別人傷害她。”
趙文欽想起與席璟琛一同出席生日宴的任語薇,不禁撇撇嘴角,暗自腹誹:“你最好能說到做到。”
……
夜色漸濃,病房中燈火皆熄。
宋晗玉半睡半醒間聽見輕微的動靜,似是房門打開又閉合,卻沒有絲毫腳步聲。
她隻覺是夢,翻了個身繼續睡。
然而,愈來愈強烈的注視感紮在身上,迫使她睜開惺忪的眼睛。
病床一米外,一道頎長的人影依牆而立,長腿吸睛,肩線挺闊優美,周身縈繞著一層極端陰鷙的氣息,隨著他的目光,朝她沉沉壓來。
宋晗玉一驚,登時清醒,隱約認出對方,“席璟琛?”
那人充耳不聞,一動不動。
宋晗玉摁開床頭燈,昏黃的燈光傾泄而出,映亮沉默著凝視她的男人,果然是席璟琛。
他還穿著出席宴會那套深藍色正裝,此時長身鶴立,最標準的衣架子身材比懾人的氣場更抓人眼球。迷蒙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五官線條流暢俊美。
宋晗玉緊繃的身體一鬆,軟綿綿地縮回被窩,甕聲甕氣問,“你非要留我住院一天,就是為了大半夜來嚇我嗎?”
“你還睡得著。”席璟琛不接茬,慢條斯理叩擊表盤,“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宋晗玉強行撐起幾欲閉合的眼皮,困得意識迷糊,“沒有。”
席璟琛麵色平靜,可回蕩在病房內的清脆敲擊聲一聲比一聲重,從他骨子裏滲透出的強烈壓抑感令人心驚肉跳。
宋晗玉後知後覺意識到男人隱隱的怒氣。
她睫毛微顫,雙手提起被子藏住臉,隻露出一雙霧蒙蒙的眼睛,“你想說今天黃總的事?”
“你當時太衝動了。”席璟琛定格在她麵上的眸光諱莫如深。
宋晗玉自知理虧,心虛地垂下眼,柔軟的發絲搭在枕頭上,整個人收斂了平時的冷靜從容,就像一朵嬌弱的花,不堪一擊。
席璟琛扯鬆領結,取下銀藍色領帶,語氣緩了一度,“你要確保自己的安全,無論是叫保鏢還是聯係我,都比你自己出手強。”
“情況緊急,我也沒想那麼多。”宋晗玉聽出他態度軟化,拉下被子,嘴硬地解釋,“而且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黃總被她前夫襲擊,什麼都不做吧。”
席璟琛剛轉柔的神色一凜。
“那你考慮過自己嗎?”他邁開長腿逼至床邊,俯身撐在她上方,微涼手指落在她的脖頸,“萬一那一刀不是劃破手臂,而是你的喉嚨呢?”
宋晗玉被禁錮在席璟琛胸膛和床板之間,怔忪麵對他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咫尺之遙足夠她看清楚他眼底的戾氣,而脖子處的觸感盡管輕卻威脅力十足,仿佛他真的拿著一柄利刃橫在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