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低調的黑色座駕駛向城東近郊,一路上雨勢漸小,卻連綿不絕。
偏僻的老小區中,宋晗玉撐傘下車,一腳踩進水窪,積水濺濕了褲腳。
她卻看都沒看一眼,視線黏在不遠處的鐵門上,無法挪開。
“就是這裏?”
席璟琛長腿闊步下了車,停駐在宋晗玉身後。
宋晗玉習慣性地轉身低頭,隻看見他垂在身側的手腕,袖子外露出半截腕表,折射著冷光。
宋晗玉眨眨眼,頗為不習慣上移視線。
席璟琛立在傘下,肩寬腿長,一身深色風衣垂感極佳,英俊的麵容被口罩遮掩,鴨舌帽帽沿下隻露出一雙深沉漆黑的眼睛,在雨蒙蒙的老舊小區中無比奪目。
在他垂眸看來時,宋晗玉先一步挪開視線,邁步走向鐵門,“周老師說的老屋,就是這裏。”
這是周老師離開熙城之前,與師娘一同居住多年的地方。
雖然地處偏僻,但是位於一樓還附帶一個小花園,被師娘打理得井井有條,十分舒適。
隻是現在,花園鐵門已經鏽跡斑斑,上麵原本的裝飾也損壞得七零八落,圍牆上長滿了參差不齊的雜草,被雨水一淋,更顯淩亂。
宋晗玉撫上許久沒有開啟過的大門,指腹濡濕冰涼,心緒複雜之極。
“周老師說師娘給我織了禮物,可實際上師娘根本不會織東西。他不敢直接說,多半是害怕被其他人發現……”
席璟琛走到宋晗玉身旁,抓住她的手拉回傘下,不緊不慢拂掉她指尖水漬,“他唯一違背原則的事情,隻有那一件。”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就算周乘輝並非好人,也不是徹頭徹尾的壞人。
他這次主動回到熙城,正是因為問心有愧,想在死前做個了結,坦白他的一切罪惡。
想起周乘輝,宋晗玉難免恍惚,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被席璟琛握在掌心,冰冷的指尖被他的體溫回暖。
她正想抽手,席璟琛就放開她,指節分明的手指捏住鴨舌帽的帽沿微微壓低,“開門。”
宋晗玉愣了兩秒,抿抿唇,“我沒有鑰匙。”
“……”
席璟琛淡薄的眸光睇來,宋晗玉竟看出了一絲無奈。
幾分鍾後。
保鏢翻進院子,不僅打開了院門,還把通向內屋的門也打開了。
宋晗玉在內屋門口地毯上擦了擦鞋底,往裏走時注意到一個保鏢正在擦拭之前翻進去踩髒的窗欞。
她不由回眸,席璟琛正信步而來,身後沒有濕漉漉的腳印,顯然是進門前擦幹淨了。
宋晗玉不自覺揪皺了衣角。
她可不覺得席璟琛與他保鏢如出一轍的行徑隻是巧合。
不過,她終究沒有多問。
席璟琛環視一圈,讓保鏢在外看守,然後與宋晗玉分工尋找線索。
屋內家具淩亂,似乎早就被人翻找過,落在地上的抱枕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宋晗玉撿起抱枕放好,在紛紛揚揚的灰塵裏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還沒緩過神,就聽見腳步聲靠近,緊接著溫熱的呼吸湧來。
席璟琛站在宋晗玉的身後,撩起她耳邊的發絲,慢條斯理地為她戴上一隻口罩,“當年周乘輝離開熙城,家裏被人搜過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