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色壓得人喘不上氣。
中心醫院的一間辦公室中。
醫生擦了擦額角冷汗,向對麵的男人稟告,“患者長期焦慮,營養嚴重不足,身體根本撐不住。畢、畢竟,他已經是胃癌晚期了……”
“胃癌晚期。”
清冷音色截斷醫生的話,席璟琛頭也不抬閱覽手中病曆,“確定?”
“確、確定。”醫生忙不迭點頭,拿不準席璟琛與病患的關係,又吞吞吐吐補充,“席總,患者的情況很不好。他本人沒有太強的求生意誌,強行幹預治療或許可以稍微控製病情,但是也沒辦法拖延太長時間。”
“嗯。”席璟琛合上病曆,神色淡然地瞥向窗外烏雲,吩咐道,“他的病情先對外保密。”
醫生誠惶誠恐應下。
席璟琛離開醫生辦公室,去往周乘輝的病房。
保鏢恭敬地為他打開房門,隻不過他還沒靠近周乘輝就被宋晗玉攔住。
席璟琛抬頭,逆著光迎上她的視線。
天光與白熾燈交織,宋晗玉精致的臉頰都被映得血色寡淡,唯有那雙眼眸過分明亮,寒光鋒銳得難以直視。
“你進來幹什麼?”她神情難看,抬手直指門口,“出去。”
席璟琛長眸微眯,暗藏威脅,“周乘輝現在能吊著一口都是因為我請來的醫療團隊。”
宋晗玉咬疼了唇瓣,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夾著痛,“周老師變成這樣也是因為你。昨天我趕到房間之前,你都對他做什麼了?”
破門而入的那一幕到現在都難以磨滅。
席璟琛高高在上睥睨,渾身上下的危險氣息猶如針刺,攻擊性極強。
而周乘輝被壓製半跪,那麼狼狽,不堪一擊。
席璟琛無視宋晗玉的敵視,偏頭看向病床上尚未醒來的周乘輝,意有所指道,“你一心維護的這個人,你真的了解嗎?”
“我了解。”宋晗玉冷聲冷語,卻足夠篤定。
席璟琛輕嗤一聲,撩眸睇向她,“是嗎?即便他是一個利用輿論的劊子手,你也要無條件地支持他?”
宋晗玉若是真的把周乘輝視作理想的標杆,那這標杆早就腐爛至深,麵目全非。
受其指引的宋晗玉行差踏錯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想到這,席璟琛麵上滲出一層寒意。
宋晗玉心頭悚然,不過轉瞬就被惱意覆沒。
“什麼劊子手?就算十七年前的事情是周老師報道的,他也隻是做了一個記者的本職工作!”
“難道每一個新聞報道前,他都要需要你們席家點頭嗎?記者是社會的喉舌,不是你們這種名流豪門的留聲器。”
席璟琛一聲不吭盯著宋晗玉,周身散發地壓迫感不衰反盛,幾近肆虐。
“我也是記者。”宋晗玉不自覺抓緊袖扣,深呼吸強撐鎮定,隻是嗓音變得晦澀,“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和周老師做同樣的選擇。”
二人四目相視,火星四濺,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猶如硝煙刺鼻,隨時將要引爆。
“宋晗玉。”席璟琛眸色陰翳,深不可測,“記住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