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述看著她,一臉堅定,似乎一定要知道,他把手中的筆放下,認真說道:“國際上有很多的失敗案例,但是每個人被催眠失敗後表現出來的結果都是不一樣的。”
橋楚抿著唇聽著他的話。
高述頓了頓,繼續說道:“有些人被催眠失敗後醒來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而有一些人則是表現得很樂觀或者很悲觀,有些人甚至每個晚上睡覺都會被噩夢給折騰醒。”
“最壞的情況呢?”橋楚直直看著他。
“最壞的情況,大概是最後無法遏製自己心裏的抑鬱,越加嚴重最後自殺,當然了,這些人本來就有很嚴重的精神問題,所以到底是什麼導致他們自殺,也說不準,沒有人把他們的自殺歸納到催眠失敗的案例當中,隻是說有一定的關聯。”高述分析道。
橋楚額首點頭,“那你幫我催眠。”
她需要緩解內心的痛苦,不緩解,隻會繼續摧殘自己。
“你確定?”高述有些訝異她的執著。
“我確定,我並不怕死。”橋楚淡淡說道,生死,她早已經看透。
“作為一個母親,我也不能死,最壞的情況,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她堅定道。
高述猶豫了一分鍾,站起來從一旁的抽屜拿出一份表格。
“這是一份心理評估的表格,你先填好,我看最後的結果來決定是否幫你進行催眠治療。”
橋楚接過,拿起筆,按照自己心裏所想的那樣,勾選著答案。
她答得很快,看到題目的時候,幾乎沒有猶豫,一份普通人需要十來分鍾才能做完的評估問卷,她隻花了五分鍾。
橋楚把問卷遞給高述,沒有半分的猶豫。
高述看了一眼,最後給出了評分,抬起眼眸,“你的問卷等級達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層麵。”
橋楚挑眉疑惑,“什麼?”
“普通人的問卷很少這麼極端,隻會有普遍的幾種選擇,比如說,情緒已經到了極端的壞,求生欲也十分糟糕,或者說是情緒正常,精神壓力大這種,而你的就比較特殊,情緒壞到極端,但是求生欲很強。”
橋楚微微一笑,笑容裏沒有多少的真心,說道:“要是我求生欲不強,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你。”
她就是想要保證自己沒有事,才會讓寧夢幫忙找一個醫生。
高述把問卷放到一邊,“你把這份治療協議簽了。”
橋楚仔細看著協議的內容,大部分都是保障自己的,剩下另外一部分,是保障醫生的。
她拿起筆,在最後那欄簽字,手忽然抖了抖。
“催眠治療可以今天進行嗎?”橋楚問道。
“可以,第一次治療我會適當的控製時間,大概在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內。”高述說道。
橋楚把簽好名字的協議給高述。
“橋小姐,你可以躺下了。”
橋楚看了一眼沙發,這張沙發上麵放著一個抱枕,“這裏嗎?”
“是的,放心,抱枕的枕套每天都會換,很幹淨。”高述額首,手裏還拿著輔助催眠器具。
橋楚看著他那張臉,目光集中在他的眼睛上。
以前的醫生也建議過她用催眠治療,但是那時候的情緒糟糕,但是不像現在這樣,糟糕到極點。
高述輕聲說道:“你現在很累,當聽到響指的聲音後,你就會入睡,夢見最想要夢到的事情。”
橋楚心裏浮起了一種疑惑,美夢?
用一個美夢來取代自己現在的壞心情,也好,她勾著笑容,在聽到一聲響指的聲音後,她陷入了一個夢當中。
夢裏,她穿上了白色的婚紗。
正在與秦佑珂在布置十分浪漫的場地上舉行著婚禮,她的懷抱裏,還抱著一個孩子。
那是他們的孩子,那未長開的五官有著她跟秦佑珂的影子。
到處是祝福的親朋好友,橋楚覺得很幸福,婚禮進行到一半,忽然之間駱天馳從空而降,對著秦佑珂開了一槍,血飛濺到白紗上,橋楚一驚,看著秦佑珂搖搖欲墜的身體,她下意識想要去抱住,懷抱裏的孩子脫手。
驚呼的時候,駱天馳一把將孩子抱住,並且用槍,抵著在哇哇大哭的孩子,“橋楚,你這輩子都是屬於我的,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會把孩子給殺了。”
橋楚搖頭,求助的看著周圍。
秦誌行跟寧夢在旁邊無情的指責著她害死了他們的兒子跟孫子,沒有絲毫幫助的意思。
橋楚無奈搖頭,不,不是她害死的,不是!
橋楚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秦佑珂,她蹲下,手指顫抖的往他的鼻翼之間貼著,是冰涼的一片。
他死了……
秦佑珂死了,被駱天馳殺死了。
而駱天馳,是因為得不到自己才變得這樣瘋癲的拿著槍去殺人。
耳邊還傳來駱天馳的聲音,“橋楚,你若是不離開秦佑珂跟我走,你的孩子,也別想要了!”
橋楚抬眸看著他。
他的槍口,依舊抵著孩子,“我數三下。”
橋楚搖頭,“不,不要這樣,放開我的孩子……”
“三……”
“二……”
“一……”
一聲聲倒數,她聽到的是死亡的聲音,還來不及說什麼,“砰”的一聲,提醒著她,這不是夢,這就是現實。
“不!”橋楚驚呼一聲,睜開眼睛,額頭全是汗。
她張開嘴,用力喘氣,剛才做的美夢,卻忽然變了個味道,她睜大了瞳孔,那個夢太過真實,曆曆在目!
高述皺著眉頭,看著她這個樣子,明顯,催眠失敗了。
“橋小姐,您還好嗎?”他問道。
橋楚沒有作聲,而是愣在那裏。
“橋小姐,剛才那都是夢。”高述輕輕推了推她。
她慢慢的轉過頭,看著他,閉上眼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是不是,失敗了?”
她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絕望跟頹廢。
催眠,沒有把她的心情給變好,而是變得更加糟糕。
高述歎息一聲,說道:“是的,失敗了,你的意誌力太過強大,我沒有辦法操控夢中的你。”
橋楚淒然一笑,雙腿放在地上,即使腳踏實地,但是依舊能感受著,夢裏那種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