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的教導,三十年的嗬護,三十年的師徒,到頭來,竟然隻是一場算計,從頭至尾都是一場騙局,這一刻,玄山的心情有多複雜和悲愴,無人知曉。
“師父,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文羅有些好奇。
他自認為自己掩飾地很好,不明白是什麼地方漏了馬腳。
“從你上次對我動手的時候。”玄山看著他說道。
上一次,他被偷襲受傷的時候,他心裏隱隱就有些懷疑了,隻是不願意深想,可是後來越來越多的不對勁,證實了他心裏的猜測。
他看著文羅的眼神,複雜、憤怒、悲涼……
文羅的眼裏閃過一抹不忍,下一秒,就消失殆盡。
“文羅,你簡直就是無恥!背信棄義的小人!”簫敬亭氣得渾身發抖,哆嗦著,恨不得用全天下最惡毒的語言來咒罵他。
“大師兄,別這麼激動。”文羅輕輕開口,“我不是沒有心的人,門裏的弟子我都沒有動,要不然,小玉,你們真以為你們能那麼順利地把人救走嗎?”
“我說過,我的目的隻是蓮青木,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文羅定定地說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也不是石頭做的,這麼多年在這裏長大,要說對天醫門,對這些師兄弟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隻要他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就不會傷害他們。
陵玉表情變了變。
“少說這些虛偽的話!”簫景亭可不吃他這一套,“做都做了,現在來打感情牌,真是又當又立啊你文羅。”
“這麼多年,我是真沒看出來啊,你他媽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啊!”簫景亭氣得不行,口不擇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文羅也不生氣,因為他知道簫景亭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他早就知道會有反目成仇的這一天,而且,這種語言上的攻擊對他來說,實在是不痛不癢。
“師父,我還是願意叫你一聲師父的。”文羅看著玄山,“隻要你說出蓮青木的下落,我保證,你們所有人都不會有事。”
玄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他,問了一個與這無關的問題。
“我隻問你,當年,殺害同門,盜走天星草的人是不是你?”
文羅一愣,皺了皺眉沒說話。
而這種沉默已經就是默認。
心底的猜測被證實,玄山悲愴一笑,都是他的錯啊,這麼多年,罪魁禍首就在身邊,他卻不知道,反而讓疏桐一個人背負了那麼多年。
沒能替自己徒弟查清真相,他這個師父不稱職,沒能替門中弟子早點凶手,他這個門主不稱職,他竟然做了這麼多錯事。
陵玉在這一刻,也真正地怒了,她沒有想到,當年殺害同門後又汙蔑給陳疏桐師兄的人,竟然會是文羅師兄。
都是自己的徒弟,師父他該有多難過啊?陵玉隻是這麼一想就覺得心酸難忍。
簫景亭身體一震,呆立當場。
當年,疏桐被冤枉成那樣,背負著罪責離開師門,顛沛流離,不人不鬼地活了那麼多年,竟然全都是拜文羅所賜。
簫景亭隻要想到這一點,就氣得失去了理智,當初,陳疏桐的離開簡直就是在他心上戳了一把刀子,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竟然又來了一把刀。
滅頂的憤怒摧毀了他的理智,簫景亭已經顧不上偽裝,直接暴起,衝著文羅的麵門就攻擊了過去。
“你媽那個巴子!”簫景亭暴怒,抬手就是一掌。
文羅也沒有躲避,直接對上了這一掌,兩掌相觸,霎時,浩大的氣勁在這暗室裏蕩開,幾乎能聽見隱隱的嗡鳴聲。
一掌之後,雙方都退後了幾步。
如果是以往,文羅可能不是簫景亭的對手,但這一次,簫景亭被下了藥,身體還沒緩過來,所有兩人還能打個平手。
“大師兄,何必呢。”文羅看著怒氣衝天的簫景亭,歎息一聲,“我們之間沒必要進行這種無意義的爭鬥。”
“無意義?”簫景亭還沒說話,一個聲音從他背後傳出來,“那我呢?”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