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去請個大夫給姐瞧瞧？”邱建文探尋著問坐在沙發上一臉凝重的母親。
“不用了，我一會兒打電話請。”邱太太雙眉緊鎖，似乎在盤算著什麼，“建文，你……算了，還是上班去吧。”
“媽，你要說什麼，我照做便是了。”
“沒什麼，沒什麼……”邱太太微笑著搖搖頭。
“哎，建文，那車子是誰家的，怎麼停在我們家旁邊，等會你車子又不好出去了。”邱建文的妻子望著窗外嘟囔著。
“什麼車子？”邱建文伸頭忘了一眼，“是……”
“是什麼？”邱太太坐起來看著兒子。
“是……寸金……”他小心翼翼地察看著目前的臉色。
“請她進來，我要和她談談。”
坐在車子裏的寸金，一邊看看手表，一邊等待著可以迎到前去上班的邱建文，探聽到邱華的近況。
“你是來找邱華的嗎？”邱建文拉開車門，直白地問寸金，把她嚇了一跳。
“是，”她點點頭，“我知道你媽在家，所以我隻是想從你這兒了解一下邱華的近況。”
“我媽讓你進家裏說話。”
“啊？”
“我媽要見你。”
寸金無比忐忑地走進邱華家，對於邱太太態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她實在是困惑不解。
“你來了，坐。”邱太太依舊是一張嚴肅的麵孔，倚著凳子坐在對麵，捧著一杯茶喝著，手腕上那隻翠綠的鐲子尤為打眼。不可否認，她身上就是有一張氣場，寸金從小就怕她，哪怕是依偎在父親的身邊。
“我今天讓你來呢，是想和你聊聊邱華和黃立璜的事情。”邱太太開門見山，“先喝點茶水。”她示意寸金喝桌子上已經泡好的香茶。
“嗯，邱華……”
“你聽我說就可以了，”邱太太打斷她，“我知道你們家對我有很大的意見，自打那天我上門一鬧……”她冷笑了幾聲，“沒辦法，我是個母親，我已經失去我的丈夫，我不能再讓我的孩子受苦，要是你的母親，她也會這麼做。這幾天呢，我也想了很多，我現在想知道，黃立璜對邱華究竟是怎麼樣的？寸金，你身上好歹流著的是邱家的血，你和誰更親些，你自己心裏清楚，請你如實回答我。”
寸金盯著邱太太，忽然打從心底有些感動，即使她不喜歡她嘴裏說的話。她放下手裏的杯子，吸了口氣，如實道：“我四哥……這一次很認真，真的很認真的。”
“那他為什麼這麼多天沒有任何反應？他畏縮了？”
“他去了東北，他母親去世了。”
“吳清月死了？”邱太太的雙眼瞪得滾圓，放佛難以相信這個消息。然而很快她又鎮靜下來，討論起女兒的事情，“如果黃立璜有跟你聯係，我請他節哀順變，也不枉我和他母親相識一場。也請你告訴他，如若回來，我想和他談談。”
“如此？”寸金倒是希望邱太太可以給自己的四哥一個肯定的答複。
“如此。其他的事情，我隻和你母親談。”她傲慢地喝了口茶，帶著封建家長式的威嚴。
“那我可以見見邱華嗎？”
“她身體不舒服，我想讓她多睡一會兒。”邱太太分明是下了逐客令。
寸金沒有多言，不愉快地站起來，“我告辭了。”她朝門口走去。
“等待，你母親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要想和她專門就此談一談。”
“她不怎麼出門”寸金回頭冷漠地回複，“你可以去家裏找到她。”這種說話的口氣，讓邱太太心裏很不舒服，然而寸金卻已走遠。邱太太隻能悶著坐了一會兒，才叫人說：“備車，去黃府。”
邁進黃府那一霎那，邱太太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多麼不受歡迎，然而，四姨太還是一臉和氣地迎接了她，不驚訝，不好奇，放佛對她的到來已有準備。
“老爺子不在家。”四姨太溫順地帶著她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我不找黃柏興，我隻找你。”邱太太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凳子上。
“都出去吧。”四姨太不緊不慢地支走了房裏的仆人，親自給她倒上茶水。坐在她對麵，等待著她說明來意。
“你倒是一點都不奇怪我會來。”邱太太放下茶杯，自嘲著說。
四姨太溫婉一笑，說：“都是為的孩子。”
“開門見山，我同意他們的婚事。”
“啊？！”四姨太沒能想到她的轉變如此之快，詫異地望著她。
“但我有要求，婚禮要正式，彩禮什麼都不能少，我不想我的女兒隨隨便便嫁進來。”
“是，是，這個我會和老爺商量，不會讓邱華受一點委屈。”
“還有，我希望黃立璜有自己獨立的宅子，不想我的女兒住在這院子裏，受各房的氣。”
“這個……我想立璜也會同意的。而且，假設邱華過門，我絕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委屈！”四姨太信誓旦旦。
“你？”邱太太瞟了她一眼，“你能保證嗎？”她看見四姨太臉上的悲傷，忽然頓生同情，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姿態，問，“素玉，這麼多年來，你在黃家受得委屈還少麼？”
四姨太扭過頭，不願讓她看見自己眼眶裏的淚水，倔強地說：“金子小時候，我確實受了些委屈，現在倒是還好了。”她轉過頭，肯定地說，“邱華是金子的親姐姐，立璜從小又是我看著長大的……但是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會讓邱華受一點委屈！”
邱太太凝視著眼前這個小婦人，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多年來對她的抵觸情緒，因四姨太一句誓言灰飛煙滅。“素玉……我……”傲慢的性格還是無法讓她放下身段，對四姨太說一句感激的話。
“太太，什麼都別說……我雖然身份卑賤，但是道理我都懂……”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
“我懂，都是當媽的，都是為了孩子……”
姨太微微一笑，讓邱太太的愧疚和自責得以釋然，她第一次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女人，素玉確確實實比自己更討人喜歡。“素玉……”她抓住她的手，忽然淚雨滂沱，忍不住說，“邱華，她……懷孕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