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正在走台的寸金,邱華心裏甚是感慨:寸金到達重慶幾乎是受到了演藝界裏最高的禮遇,不僅吃住行是高標準,還有一行達官貴人等著與她相見,邀請她參與大大小小的見麵會、宴會……連走個台,都是替身先走兩遍,她再親自上陣。即使親自走台,也隻是意思意思,連台詞都沒有跟其他演員對過就匆匆下台,向導演、劇務提些意見。一下台,便有保姆將皮草披在她身上,看那皮草的成色和款式,便知價格不菲。邱華不由得歎息著,此刻的寸金真是被影迷眾星捧月了,更有如神仙一般了。
“你待遇可真高,要知道一般記者是不允許看這次走台的。”周律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邱華身邊。
“我以為是可以看見寸金排演的,沒想到她隻是上台走上兩圈,就下來了。”邱華沒有掩飾她的失望。
“以她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她不需要再像小明星一樣了。可是你要對她放心,她是個演員,可不僅僅是個明星,如果她對自己的演技不夠自信,她是不會這麼……”
“看來,你對她倒是比我還要了解了。”邱華調皮地歪著頭打量著周律民。
周律民隻是笑而不語。
“我們這就演完了,準備回去了,你跟我一同回去嗎?”寸金披著皮草走過來問邱華。
“不了吧,我還得回報社趕稿子出來。”
“辛苦辛苦,那你連飯也不用吃了嗎?”不等邱華答話,寸金就擅作主張說,“你要回報社工作我自是不攔著,但好歹先一起吃些東西,然後我派車送你回報社。”
“工作比較緊張,總不好要大家等我一個。”
“那就先送你回去,我去給你買些吃的,等你下班,我再接你去我那裏,我們兩個聊一聊。”寸金拉住邱華的手。
晚上不回家,那可要和黃立璜說一聲呀——邱華皺了皺眉頭,琢磨著怎麼給黃立璜說,又不被寸金發現。
“怎麼,你晚上家裏還有事嗎?”寸金小心翼翼的問。
“沒,當然沒。”
“那還等什麼,先陪你去報社吧。”寸金挽起她。
邱華在辦公室裏認認真真地寫稿子,寸金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書。想來寸金也是百忙之中抽出一個晚上的時間來和自己說說話,必定說的是肺腑之言和最近有感,而自己最近又沉溺於愛情中,壓根無暇顧及寸金,真是疏忽了!至此,邱華抬頭看看寸金,低頭就抓緊時間趕稿子。不一會兒,辦公室的電話卻響了,邱華慌忙中抓起電話卻是黃立璜百無聊賴的聲音——“喂,老婆,你要多久才回家,我想你啦!”邱華忙按住話筒,生怕黃立璜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到寸金的耳朵裏。於是她望向寸金,寸金隻抬頭衝她微微一笑,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邱華有點做作的拿著話筒,說:“寸金邀我去她住處宿一夜,今晚不回去,你一個人注意安全。”說完,就迅速放下電話,鬆了口氣。
“你室友打電話給你?”寸金問。
“恩,她問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她一個女孩子住不要緊吧?”
“不要緊,不要緊,安全的很。”
“你住哪兒呀,什麼時候得空我也去你那裏坐一坐。”
“好……好啊……”邱華神經又一緊,低下頭寫她的稿子。
差不多晚上九點多,邱華才把稿子整理好,放在桌子上,寸金站起來,走過來問:“都寫好了?”
“嗯,”邱華點點頭,“你要看嗎?是關於你今天的采訪。”
寸金微笑著搖搖頭:“不了,我很少看關於我的這些報道。”
“連我寫的也不看?”
“還是等明兒報紙發出來了再看,不然我若是嫌棄你寫的不好,還要你改,你可改?”
“改啊,當然改。”
“那就不夠客觀了。”寸金笑了,拉著她一起走出辦公室。
到了賓館,進了房間,邱華問:“你這麼迫切地想給我說什麼?”
“我……先喝點水吧。”寸金給她拿了一個精致的小杯子,倒了水。
邱華饒有興致地捧著小杯子打量了一圈,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水:“好啦,水喝完了,你可以說了嗎?”
“說什麼?”寸金本能地掩飾著,抱著手朝後退了兩步,笑了笑,“你怎麼就那麼篤定是我有話找你說呢?”
“感覺。”邱華眨了眨眼睛,“憑著我做記者多年來敏銳的嗅覺。”
“唉……”寸金歎息著坐倒,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裙角,“我……我很矛盾……”邱華抓住她的手,安撫下她不安的情緒。等了半天,卻未聽見寸金開口,於是主動問:“為的周律民麼?”
寸金抬起頭震驚的看著邱華,她一直覺得自己的掩飾得很好,如何讓邱華瞧出端倪?
“金子,你到現在還把我當做外人麼?”邱華湊近了一些,“我早就看出周先生對你有好感。那你呢?”
寸金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許久才開口說:“我們之前去長沙巡演,順道去看望了他的家人。”
“他邀請你的?”
寸金搖搖頭:“他的父母親。”
“啊!”邱華驚訝地捂住嘴,“他父母親……”
“我也覺得很奇怪,他父母親怎麼會請我……但是他父母親很是和藹……他們,他們以為報紙上寫的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
“我和……”
看見寸金的窘樣,邱華會意地點點頭,繼續問:“然後呢?”
“他父母親拉著我說了好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說了什麼?”
寸金害羞地把頭埋得更低了,騷紅了臉,岔開話題,說:“我還見到了他的妻子。”
“噢,他妻子怎麼樣?”
“人很是好,知書達理的。隻是……”寸金想起周律民妻子冷漠的臉龐,忽然打心眼裏憐惜起周律民來,“隻是,對於周律民,她好像不怎麼上心。”
“我早就聽聞,周先生的妻子另有所愛,是父母之命嫁給周先生的。”
“你也知道這件事?”寸金心裏暗自感歎,原來自己才是知道最少的那一個。
“嗯。”
“我是覺得,作為一個妻子,公婆請了和丈夫有緋聞的女子進家門,多少會有一些醋意的。但是她絲毫沒有。”
“你還沒告訴我,周律民的父母給你說了什麼呢?!”邱華扯回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