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妤失戀了。
夜色深沉。
現在我正陪著酩酊大醉的她站在馬路邊,一輛輛疾馳而過的私家車揚起了塵土,撲到我們的身上,更加的狼狽不堪。
帶著林芊妤這個拖油瓶,可就是沒有一個出租車出現。
這他妹的來到了什麼鬼地方了,我不禁哀嚎道。
可現在沒有辦法,隻能這樣的等下去。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依舊在風中淩亂,而林芊妤早已經吐的不省人事,軟塌塌的在我的身上掛著,地麵上則是一團汙穢。
我趕緊拖著她轉移了地點。
就在這時,一陣刺眼的燈光,從遠方駛來了一輛公交車,我看的清清楚楚。
心想,這都晚上十一點多了,怎麼還有公交車啊。
我的心中很快燃起了希望的燈火,這代表著我們可以回去了,早就顧不上這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了。
我靜靜的站著,抬頭望了一眼站牌。
十一路:津城大學。
我差點笑出來,
本以為能夠回到市區就不錯了,可沒想到可以直接回到津城大學。
我暗自嘀咕,這鬼地方,要是再待下去的話,非得喝一晚上的西北風不可。
就在我走神的時候,公交車晃晃悠悠迎麵駛了過來,在強光的刺激下,我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這是一個墨綠色的公交車,車頭都有些破損了,車上的漆已經掉的差不多了,甚至可以看見金屬本來的顏色。
摳門的公交車公司。
我本來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觀察的很仔細。
抬頭。
津城十一路。
終點站:津城大學。
對,就是這趟車。
我欣喜著,搖晃了一下不省人事的林芊妤:“喂,你清醒一些啊,咱們要上車了。”
林芊妤緩緩的抬起了頭,迷茫著:“啊,回哪裏?”
“回津城大學啊?”
林芊妤盯了一眼停靠在車站變得公交車,就問我:“就坐這個麼?”
我暗歎一聲,剛才跟她說的話算是白說了。
我點點頭繼續道:“對,就坐這個,公交車。”生怕她聽不清楚,聲音都高了幾分貝。
林芊妤的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口齒不清晰的說道:“你,你不是不能坐公交車麼?”
我楞了一下。
關於我不能坐公交車這個事情,我並沒有給其她人說過,那林芊妤又是如何得知的,難不成偷看我的日記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車已經停了有三十多秒了,要事再拖下去的話,司機非得撂挑子不幹,到時候車開走了,真的是後悔都沒地去了。
我急促的說:“行了,快上車吧。”
她沒動靜。
我又催促著林芊妤:“難道你真的想吹一夜的冷風麼,別傳到學校之後被你那負心的前男友給嘲笑了?”
聽到我又提這個事,林芊妤不開心了,倔強的搖晃起了身子要站起來。
看來我說道她的痛處了。
我趕緊攙扶著林芊妤上了這趟車。
現在雖然是夏天,可是在我上車的那一刻似乎感覺到了涼颼颼的,似乎是有什麼東西鑽進到了身子骨裏去了。
忍不住的我就打了一個寒顫,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一樣,我猛地轉過身軀,看了一眼,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隻當是我的錯覺,繼續著就走上了車
林芊妤囫圇的說了一聲好冷,然後又睡了過去,我隻得拖著她來到了座位之上。
在我轉身的時候,似乎看到了司機獰笑的眼神,難道我因為今天太勞累了,出現了幻覺了?
這個時候我不禁想起了從小就被囑咐的一件事情,還有那張已經泛黃了的紙條。
“不要坐公交車,千萬!”
不是一直就是一個玩笑麼?
是,是笑話,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規定不準坐公交車呢,我可是一個馬克思唯物主義者。
坐定之後,我無聊的瞟了一眼車內,發現這個車內人還不少呢,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大家都沉默著,身子坐的直直的,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似乎前方有什麼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氣氛十分的詭異。
我想,大概是因為到了晚上了吧,大家都感覺到了勞累,所以在養神吧。
這一晚上都在陪著林芊妤,聽著她在訴苦,不知不覺的我也感覺到有些疲憊,昏昏沉沉的就要在車的顛簸中睡著了。
隱隱約約,我感覺到了事情有點不對勁,公交車一路上都沒有報站,中途也沒有人下車。
不過當時也沒有細想。
後來,我是被一陣生硬的腳步聲給驚醒的。
張開眼,林芊妤趴在我的腿上熟睡著,還不停的流著哈喇子。
抬頭。
嚇得我差點從椅子上滑落下去。
一個個人秩序井然的排著隊,從下車口往下走著。
可是……分明他們的行動有些遲緩。
我已然不能思考。
因為這些人都是在車的過道上站立著,所以我能看的更加的清楚了,距離我最近的一個人,臉色是鐵青色的,但是後背已經撕開了一道大口子,從頸部一直持續到了臀部。
十分殘忍。
我已經閉起了眼睛,默念著,馬克思爺爺,我可是一直相信您的,您一定要給予我勇氣,可是我的腦海之中還是那從頸部而下的刀傷下,已經扭曲在一起的髒器。
我整個人已經麻木,腦海之中除了恐懼,什麼都剩不下。
是,我平日裏是一個神經大條的人,但也經不起這樣的驚嚇啊。
我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期待著車再次的啟動,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偏偏在這個時候,林芊妤不爭氣的翻了個身子,鼻孔之內傳出了一聲悶哼。
我的眼睛眯開了一條縫。
車內的人似乎少了一些了,但是還有很多缺胳膊少腿的,血肉模糊的,滿身傷痕的。
還有一個人,身上竟然有一百來道傷口。
我又覺的我其實挺膽大的,要是其他人的話,現在估計早已經暈厥了過去。
“行了,別偷偷摸摸的了,想看就公明正大的看。”
什麼聲音,我嚇了一跳。
循著聲音我看了過去,那是司機的位置,司機現在是背對著我的,似乎意識到我看他,他回過了身子。
我一愣。
一張扁平的麵龐就出現在了眼眸之中,如同被鋒利的刀直接切掉,偏偏還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五官,是那麼的猙獰和恐怖。
他嘿嘿嘿的笑著。
我定下心,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他沒有回答,隻是抬起手指頭,指了指上方的電子指示牌。
終點站,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