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個同夥,踩點的事也一直是他來做的。”
麵對徐千明的逼問,劉寶再也不敢隱瞞,終於說出了實情。
徐千明點了點頭,繼續追問道:“他叫什麼名字?怎麼幫你踩點的。”
“他叫薛貴。”
劉寶老老實實的說到:“我們每次動手之前,他都會提前三四天開始,連續往要動手的住戶塞廣告傳單,就塞在門縫裏,這樣如果住戶曾經回來過的話,傳單就一定會被清理掉,至少也會離開原來的位置,而且傳單還會塞得比較緊,不至於會被風吹走。”
……
在徐千明的審問下,劉寶變得異常老實了起來,原先很多刑警隊裏的人沒有問出來的細節,也都被他審了出來,至於陳艾雅,在得治劉寶還有另外一名同夥的時候,第一時間便派出了人去對薛貴進行抓捕。
而按照劉寶所說,兩人在確定死者家裏沒人之後,便選了一個晚上,由劉寶進行入室盜竊。
由於房屋結構的原因,劉寶選擇了最容易進入的臥室窗戶潛入死者屋內,可是在劉寶撬開臥室的窗戶進去之後,卻發現床上竟然躺著一個人!
這確實讓劉寶大驚失色,畢竟他們已經確定過,這家的住戶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而且他在幾分鍾之前還剛剛檢查過門口的傳單,是緊緊的塞在門縫裏,並沒有被移動過的痕跡。
不過他幹這一行也碰到過不少失手的時候,而且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死,劉寶撬開窗戶的聲音並沒有驚醒他,又想了想這幾天踩點的辛苦,劉寶便大著膽子,繼續在屋內翻找起來財務來了。
身為慣偷的劉寶,很快便在屋內找到了不少的現金和貴重物品,但就在他心中竊喜的時候,一時大意,胳膊不小心將桌子上的一個玻璃杯打落在地,清脆的破碎聲傳出,玻璃杯一下子碎成一地碎片。
所謂樂極生悲,劉寶一下子嚇得肝膽俱裂,連忙向窗戶跑去,打算趁著住戶剛剛睡醒的迷糊時間,趕緊順著窗戶外的管道逃離現場。
但是,就在他剛剛跨國窗戶的瞬間,他發現躺在床上的人竟然仍是一動未動。
這不得不勾起了劉寶的好奇心,進而以為對方早就發現了自己,隻不過是因為害怕,才不敢醒過來,不得不繼續裝睡。
想來想去,劉寶財迷心竅,竟然膽子走了上去,想要威脅對方,不準他報警,因為在他看來,畢竟對方已經嚇得裝睡了,那麼膽子肯定是非常小的,隻要自己裝的凶一點,對方肯定會選擇破財免災,息事寧人的。
可當劉寶走進之後才發現,竟然有股紅色的黏糊糊的液體,從床上流到了地板上,而他也終於明白了,躺在床上的這個人,根本就沒有睡著,也更不是在裝睡,而是死了。
劉寶雖然屢屢作奸犯科,但也不過是小偷小摸而已,有哪裏見過死人?嚇破了膽子的他慌忙順著窗外的管道逃走,卻在將要落地之時,因為慌張不小心扭到了腳腕,剛剛走到小區門口,便被巡查的報案給逮住報了警。
“專家爺爺,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劉寶用近乎哭喊的語氣說道:“我是偷東西了沒錯,可我哪有膽子殺人啊!”
徐千明聽完了劉寶的解釋之後,皺了皺眉眉頭,打斷了對方囉裏囉嗦的廢話,問道:“你說在你進去之前,窗戶是鎖著的?”
“沒錯,肯定是鎖著的。”
劉寶一臉確信的點了點頭,道:“我廢了很大的勁才打開的。”
“那你有沒有檢查過臥室的房門,是不是也是反鎖的?”
“專家爺爺哎,當時我看到屋子裏有人,那裏還敢去檢查什麼門啊,萬一弄出什麼動靜來不就完了麼?”
劉寶一臉心有餘悸的說道:“後來發現那竟然是個死人,就更是嚇得差點尿了褲子,更不敢多留一分鍾了。”
徐千明透過一旁的單向玻璃,望向了隔壁的觀察室,而此時的陳艾雅也正在觀察室內看著他,兩人就這麼沉思了起來。
整個對話的過程中,徐千明仔仔細細的觀察這劉寶的每個表情和動作,可以很確定對方並沒有說謊,但是這樣一來,事情反而卻變得更加複雜了。
因為,根據第一時間感到的警員記錄,死者臥室裏的門,是由內側牢牢反鎖住的,被破壞的窗戶是唯一進出的通道,可是根據劉寶的證詞,那個窗戶在他進入之前,也是從屋內關死的。
“難不成……”
陳艾雅眉頭緊鎖,喃喃道:“難不成,又是一樁密室殺人案?”
…… “千明。”
陳艾雅看著剛剛從審訊室走出來的徐千明,滿是嚴肅的問道:“你怎麼看?”
可是誰知道,徐千明卻一臉輕鬆模樣,滿不在乎的問道:“什麼怎麼看?”
“這樁密室殺人案啊?”
陳艾雅被徐千明問得一愣,不禁再次問道:“死者的房門是反鎖的,窗子也是反鎖的,凶手是怎麼離開的犯罪現場的呢?”
“誰告訴你這是密室殺人案了?”
徐千明嘴角一翹,用一股充滿自信但又像是嘲諷一樣的語氣道:“這根本不是密室殺人案。”
“不是密室殺人?”
陳艾雅得到了徐千明的回答之後,表現的更是疑惑了,眼睛不由得轉動了起來。
而站在一旁的警員張天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徐教授,您是說,死者是自殺麼?”
“自殺?”
陳艾雅疑惑的問了一句。
“死者處在密室之中,而徐教授又說不是他殺。”
張天也是頗有幾分無奈的解釋道:“除了自殺之外,難道還有別的結果麼?”
陳艾雅聽完之後,不由得沉默了起來,其實這種推論,她早就想到了,可是她的直覺卻告訴她,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張天,你從警校畢業幾年了?”
徐千明突然頗有深意的看了張天一眼,莫名的問了這麼一句。
“我?”
張天被問得一愣,不過還是老實的回答道:“我畢業快一年了,不過算上在警局的實習時間,也算是參警兩年了。”
“都已經參警兩年了,還能得出這麼幼稚的推理。”
徐千明輕笑著說到:“看來省警官學校的教學素質,真是越來越差了。”
張天跟徐,陳兩人一樣,同樣是畢業於省警官學校,算是兩人的師弟,而且在學校裏聽過很多兩人的光輝事跡,所以平日裏對兩人都是尊敬有佳的。
可是即便如此,此時的張天還是被徐千明的嘲諷弄得麵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徐千明!”
陳艾雅不悅的看了徐千明一眼,而對方則是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但還是解釋了起來。
“我隻說不是密室殺人而已,但我可沒有說不是他殺。”
徐千明從手中的資料夾裏單獨取出了一張,遞給了陳艾雅,道:“而證據,就在這裏。”
“這是……現場調查記錄?”
陳艾雅掃了這頁紙一眼,發現這是一份由第一位趕到凶案現場的警員所記錄的現場記錄。
“沒錯,就是它。”
徐千明指著其中的一行字,道:“而問題,就出在這裏。”
一旁的張天也湊了過來,看著徐千明所指著的那行子情不自禁的讀了出來:“樓道裏散落著幾張廣告傳單……”
資料再往下記錄的,便是這份傳單的詳細內容和一張現場照片了。
張天緊皺著眉頭,試探性地道:“這份傳單,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而他這一問不要緊,不光徐千明斜了他一眼,連之前幫他說話的陳艾雅都照著他的腦門給了一個爆栗,道:“你耳朵是聾了麼?你沒聽到剛剛劉寶說得話麼?”
“劉寶說的話……”
此時的張天這才一臉恍然的說到:“奧!劉寶說,他在進入死者臥室之前曾經檢查過,廣告傳單是緊緊塞在門縫裏的,而記錄上卻顯示,傳單是散落在樓道裏的!”
“沒錯。”
徐千明點了點頭,道:“而這也說明了一件事情。”
“有一個神秘人在劉寶進入臥室之後,又再次進入了死者的住所內!”
陳艾雅聽到這裏,眼睛一亮,打斷道:“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就是殺害於鑫的真正凶手!”
徐千明看了一臉興奮的陳艾雅一眼,繼續提示道:“而更重要的是,鑒於死者的死亡時間就在當天晚上,而且劉寶被小區保安抓住之後,不到十分鍾派出所民警便趕到了現場,可以說時間線是非常緊迫的。”
“那麼,這個神秘的嫌疑人,很有可能當時就是在案發現場附近的。”
陳艾雅盯著徐千明的眼睛,接著說道:“他先是殺死了死者於鑫,然後便離開了案發現場,等劉寶進入現場再離開之後,出於某種原因,又一次進入了案發現場,可是在離開的時候,卻忘了門縫裏的廣告單,慌忙之間將其撒落在了樓道裏。”
徐千明眉頭緊皺,很顯然對這件事情還有很多疑慮,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道:“而他之所以再次進入凶殺案現場,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布置這個所謂的‘密室’。”
“那這個神秘人一定是對劉寶的盜竊行動掌握的十分清楚的。”
陳艾雅眼睛微眯,輕聲說道:“看來劉寶的這個搭檔薛貴,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