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不是你想逃避便可以躲避得了的,很多事情,避無可避。例如現在。照例吃過晚飯,晟涵便想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可是,他反手關門的時候,房門卻被人從外邊抵住,他回頭,“晟希,有事嗎?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晟希覺得晟涵沒有放她進來的意思。可是,她卻覺得有些事拖不得,早日解決大家都好過不是?她有些奇怪,難道晟涵真的看不出來母親日益哭喪的臉,那是怎樣一張苦瓜臉啊,她都不忍心再看,似乎看多了連帶她的心也開始苦了。晟希捫心自問,從沒有想要做談判家的意思,可是卻不得不代表薛小雅那個不負責的後媽來找晟涵,她也不情願地好不好。
晟涵見她不說話,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當麵就要將門甩上,晟希察覺他的動作,馬上對他重重地點頭,“我有事,很重要的事,你讓我進去好不好,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盡管晟涵心知她不可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是到底不忍將她拒之門外,隻得鬆手,側身放她進來。
晟希也不客氣,一進門就直奔那張寬闊的大床,“哎呀!還是晟涵你的大床舒服,媽媽她太偏心,可能她真是我後媽。”
晟涵不言不語,努力忽視她的存在,想要安安靜靜心無旁騖地看會兒書,可是,他眼神總是忍不住飄啊飄地落到玩興大發的那人身上。但見她滿臉輕鬆愜意,擺明了心底無私天地寬的樣子,他暗暗歎息,說什麼找他有重要的事,不過是想要躺在他床上過過癮。想到大床,他情不自禁的想到那晚的旖旎……打住,陷入無邊幻想的他瞬間清醒過來,甩甩腦袋,似乎想將不該發生的事情清出腦海……
“咦!晟涵你頭痛嗎?”不知何時離開床鋪朝他走近的晟希關切地問。
晟涵?什麼時候的事,居然連稱呼都改了,她曾經,是喚他小涵的……晟涵苦笑,他居然在乎這些細節,何苦呢?
一隻柔軟纖細的手撫上他的額頭,“發燒了嗎?沒有啊!”晟希自說自話。
晟涵心底一顫,一股蘇麻的感覺頃刻襲上心頭,他些微急促地偏過頭去避開她的手,道,“我沒事,隻是有些困了。”
按理說,他說這樣的話識相的都會暫且離開,可是,晟希不然,隻聽得她說道,“你困了?那我長話短說,嗬嗬,其實也沒什麼事,隻不過,媽媽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晟涵張張口,表情有些複雜,他欲言又止,卻到底沒有說些什麼。
在他這種細微的表情,晟希是萬萬注意不到的。她隻是低頭在思索像是該如何開口的樣子,可是,她想了好久,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學人家說話技巧什麼的,開門見山最好,因為,這樣子再簡單不過了。“媽媽她說,”晟希醞釀好情緒,徑自說道,“錯了就是錯了,知錯要能改,當然,至於怎麼改,她說她也不知道,就是想問問你的看法,晟涵,你有看法嗎?”
如果薛小雅不曾當麵質問他那晚的事,他或許壓根兒聽不明白晟希所謂何來,所指何事。但是,他媽媽何其殘忍,居然讓對那晚一無所知地晟希來質問自己,他實在不願,她知道那晚的事。
看晟涵沉默了,晟希誤以為他也沒有什麼法子,晟希不喜歡看到晟涵為難的樣子,自以為是地給出建議,“其實小然人挺不錯,長得又漂亮身材也好。嗯,學習也好,脾氣也……嗯,也算好,最主要的是她關心你,喜歡你,況且,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嗬嗬,發生就發生了,我們都沒有怪你,你們應該在一起的。晟涵你不該覺得沒有法子可想,哎呀,我明白了,你一定在困擾她是我們的妹妹吧!沒關係沒關係!小然她說她不介意,她也從來不在乎這個,嗯,媽媽也不介意,也不在乎這個,所以說,我們大家一致決定你倆可以在一起!”
聽了她的話,晟涵的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紅,再由紅轉白,隻見他猛得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似乎突發紅眼病那般很凶狠地瞪向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晟涵,晟希地心裏‘咯噔’一聲狂跳起來……晟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便聽到晟涵幾聲冷笑,“你們決定?我何曾需要你們來給我推銷女人,你們憑什麼自以為是地以為我該跟她在一起,她再好,是她自己的事情,於我何甘!我到是想知道,我和她之間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情,使得我親愛的姐姐你逼我跟她在一起,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我,其實我……那個我,那個……”在他的逼視下,她的情緒有些慌亂,頭腦一片空白,她不明白,她又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她的建議又是那麼人性化合理化,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至於要這樣凶她嗎?對上他惡狠狠地仿若想吃了她的表情,晟希盡管心裏有再多的解釋也悉數化為顆顆委屈地淚珠不帶停頓地不間斷地從她眼眶滑落。
看到她的淚水,晟涵心中怒火奇異般地消逝,他努力克製住舔幹她淚水的衝動,忿然背過身去,雙拳攥得死緊,指甲甚至深深地嵌入肉裏,借此生疼地鈍痛麻痹自己的感官,混淆自己的心痛,緊咬牙關,絕不呼痛。
可是,有些感覺完全是可以感同深受的,不知為何,晟希切身地感受到他的悲鳴,他心底的嗚咽,她心中一慟,某種陌生地情愫緩緩自心底升起,越來越濃,越來越清明,她似乎再也忍不了什麼似的猛然撲到他身邊,伸出雙臂攬住他的腰身。晟涵身體一僵,痛苦地閉上眼睛。晟希緩緩靠在他結實地後背上,臉頰輕蹭,像是親昵地跟主人示好的貓咪,清醒拋卻九霄雲外,單憑一時衝動在說話,“晟涵,你不要傷心,不要這個樣子,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不該一廂情願地決定什麼,不該因為小然喜歡你就不顧你的感受想要撮合你們在一起,我不該聽媽媽的話來勸說你什麼,我不該亂說話惹你不開心……以後不會了,真的,晟涵,你原諒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