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或者是潛意識使然,蕭清朗登門拜會時,恰好又是晟涵出門的時候。麵對瀟灑帥氣,剛毅有禮,家庭富裕又總是拿雙深情似水的眸光寵溺地看向晟希的蕭清朗,薛小雅無比滿意;晟金祥雖然心下有些舍不得寶貝女兒,可也不得不承認蕭清朗是那種萬中挑一的好對象。雖說如此,他卻仍是不願意女兒如此早就訂給人家。蕭清朗始終好脾氣地麵帶微笑,令旁邊的晟希大感意外,要知道,蕭清朗這家夥的喜怒無常她深有領會。此刻,麵對晟金祥的別扭,他正待開口,收到坐在一旁的薛小雅的眼色,於是,規規矩矩地合上了口,閉上了嘴。薛小雅打發晟希帶初次到家裏的蕭清朗到處看看,嫌屋裏悶的慌的話出去走走,飯菜馬上就好,晟希為表示勤勞主動要求幫母親做飯,被母親嫌棄著打發了出來,隻得陪著蕭清朗在書房說話。蕭清朗提議去她房裏坐坐,晟希心裏得意,心說,還好今天特意收拾了一下。盡管如此,還是被吹毛求疵地他刻薄了去。再回到客廳時,晟金祥在看金融頻道。蕭清朗主動搭話,不曉得聊了些什麼內容,談話間居然其樂融融。隻是晟希聽得昏昏欲睡。
對於這一點,偶爾探頭探腦的薛小雅很是高興,她可是一眼就相中這個準女婿了,老公居然敢給人家冷臉看,嚇跑了人家她的女兒要嫁誰去?
不曉得是晟金祥自己說服自己了,還是薛小雅一意孤行地強製要求了,總之,晟希如期訂婚了。
當蕭清朗送出晟金祥夫婦他們想也沒有想過的位於某高級住宅區別墅房產證時,他們竟有些傻眼,這才明白,他們未上任的女婿,不僅僅是他輕描淡寫的家庭富裕這麼簡單,說是富豪也不為過,如此說過,他們的女兒,算是一隻腳踏入豪門了?
晟涵隻道是家中最近有事比較忙,至於是什麼事情,他無暇更無心過問。當母親神秘兮兮地賣關子說家裏好事臨近,要他第二天不要出去打工得請假時他還猶豫了好久。他直覺心裏很不安,早已冰封如止水的心竟泛起波瀾。父親喜氣洋洋的,母親一臉興奮,至於晟希——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看她一眼了,今天的她,格外的不同。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今天的她居然學人家化起了妝,刻意的妝扮之下果然精致很多。可是,他忍不住想,去比較,發現他還是喜歡素顏朝天的她,更加清麗秀氣,不似現下,平添的嬌媚。給他一種奇怪的陌生的感覺。而他,恰恰不喜歡這種感覺。
是去參加親朋的喜宴嗎,他如是想,可是,他們的裝扮會不會太華麗了些。最令他奇怪的是,居然有專車接送。炫目的紅色法拉利,倒映在多少人的眼底。而他那初次坐名車的父母,坦然受之。
法拉利緩緩停下,有人上前打開車門,熱情地寒喧請他們下車。豪華氣派的酒店,金碧輝煌的裝飾,來往穿梭地服務生和衣著華麗的賓客,更添了晟涵的迷惑。同時,也更接近解惑,隱約的,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始終冷靜地頭腦在一絲一絲的瓦解,他佯裝鎮定,手握成拳狀,微微顫抖地雙拳卻出賣了他慌亂的心聲。當他看到一個身著白色西裝的男子走近時,一切的謎題都解開了,剝雲見日般,一切明朗化,他明白了一切……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除了刻意留意他表情的蕭清朗。他挑釁地勾唇笑意,他犀利地洞透一切的嘲弄眸光,他勝券在握自鳴得意……最後,都化作麵對晟希時那眼底濃得化不開的深情蜜意。
他所有的堅持,都在主持人以他那宏亮富有感情的聲音督促雙方交換訂婚戒指時土崩瓦解。
心痛,撕心裂肺般從沒有過的疼痛,刹時,大顆大顆的冷汗沿著額頭滑落。他想開口,可喉嚨幹澀,沙啞地難受,拿起麵前的飲品,一飲而盡,喝得太急嗆著時才發現是酒。
“怎麼回事,你這孩子,不會喝酒就不要學人家喝酒嗎?”薛小雅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這才發現兒子的反常。“咦,兒子,你很熱嗎,流汗了都——”
晟涵垂首,搖頭,他想出聲撫慰母親,可是,不能開口,他怕,一開口便是忍不住的難耐呻吟。
薛小雅瞧出問題來了,她擔心地給晟涵拭汗,然後,強迫他抬起頭來。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她的兒子,她的驕傲,她的寶貝,她可憐的孩子,何時這麼狼狽過。那張俊美不凡的臉上哪有昔日的神采,此刻麵色蒼白,眼眶浸濕,眼神痛苦,活脫脫地被病痛折磨地樣子。當下也顧不得女兒已經接近尾聲的訂婚宴了,與晟金祥當即拍板,馬上上醫院。說是風就是雨的性格,就這樣將所有的攤子落到女兒的肩上。隨之留下的,還有那漫天的謠言。
“哎呀,你聽說了沒,晟家女兒麻雀變鳳凰嫁入豪門那是祖上修來的福氣,可是,那晟家父母愣是不滿意,喜宴當天因為不滿蕭家拍案而起,匆匆離去……”
“是啊,聽說蕭家的少爺長得那是一表人才沒得挑,他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莫不是,嫌人家給的彩禮不夠豐?”
“誰又知道呢。人心呢,貪著呢。晟家那丫頭長得其實也不咋地,還沒有我家閨女好看,唉,這都是命呢。該晟家丫頭命好,如果蕭家少爺見著了我閨女,保不準喜歡誰呢。”
“喂,快別說了,她來了——”眼尖的某個街坊大嬸看到買菜回來的薛小雅,忙打住話題。再自然不過的打招呼,“買菜呢,哎呀,還沒恭喜你呢,你家閨女真是挑了戶好人家啊,雖說不是門當戶對,也是晟丫頭的造化,我們可是瞧見了,嘿,兩個人站在一起,活脫脫地金童玉女。你啊,真是好福氣,下半輩子盡顧著享福了——”
薛小雅聞言自然樂得嘴巴合不攏,“那是,不是我誇自己女兒,雖說,蕭家是有些家底,不過,我的女兒也是從小嬌生慣養,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說句不怕你們笑話的話,我還覺著蕭清朗那小子配不上我閨女呢!”
幾人附和著笑,心裏莫不忌得牙氧氧,暗罵薛小雅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心說這還隻是訂婚呢,真心不滿意大可退婚去,現在這年代,就是結了婚也難保離婚,有什麼可得意的,心花也怒放得太早了吧,小心夭折——
薛小雅自是知道她們的眼紅跟妒意,也不當回事。換作這種事是攤在其他人身上,就是她自己也指定羨慕。心裏記掛著兒子,聊上幾句後就回家去了。那天送兒子上醫院,醫生檢查過後說是沒什麼問題,可能是心理原因吧,也可能是太累了,休息兩天就好。這不,回家到後晟金祥就替他打電話辭了臨時工作。讓他安心休息。
晟涵躺在床上,隻覺什麼都不想做,吃飯也沒胃口。薛小雅為了能讓他多吃一口飯,想著法子去做菜。然而,勉強他多吃的後果,便是吃了吐。他做的最多的事件便是睡,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天庭人間幾度來回。每每想到晟希,花靈,便是他痛著醒來的根源。有生以來,他初次想到了,不如離去。他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卻有著自身不能承受之重。也許,就此沉睡,不去麵對,留步過去,想到她曾經的笑靨如花,想到兩人曾經度過的快樂時光,心,便不會疼痛。閉眼之前,他分明看到了晟希麵帶微笑與他相擁入眠。